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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21日

潘天惠 焦點人物

叱咤唱作人銅獎陳蕾 一年內經歷高低潮

「唔係唔鍾意唱歌,而係唔敢幻想唱歌為生,唔通個個都張敬軒咩?」人稱「豹哥」的唱作歌者陳蕾(Panther)正宗廣州土炮,南下香港搏殺,今年入行第十個年頭,過去一年既是高峰,也是低潮。

她在今年擁有個人代表作,廣獲歌迷愛戴,其樂團「自由意志」卻突然只剩下半力應戰,難怪在叱咤頒獎禮上獲頒唱作人銅獎時發表了有關音樂人辛酸的得獎感言,似乎在呼應古天樂「唱歌搵食難」的言論。「是否做好音樂就夠?我不知道。」她苦笑道。

「這不是一個容易上的平台,我要感恩獲得歌迷的喜愛,讓我更加堅定走下去,即使唱作人注定路難行。」記者與陳蕾相約在油麻地的樓上咖啡店做訪問,距離叱咤頒獎典禮已兩星期,她坦言興奮的心情仍未平復,陪她到來的還有經理人兼樂隊Mr.的成員MJ。

「也許是巧合,話說大除夕我閒逛海港城,人頭湧湧,懵然不知丟了銀包,竟然被人執到,信用卡公司在一小時內聯絡到我,發現一蚊都無少,證件齊全,哈哈!我把它當成上天的暗示,於是馬上為翌日的頒獎禮準備一下講詞。」尋回錢包完全無損失,難過中六合彩,但上台拿獎不講彩數,全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忽然拆夥

人如其英文名,陳蕾像吃了豹子膽,讀設計出身,本來已在內地公司實習5個月,卻被歌唱比賽逆轉人生。「純粹在歌唱比賽獲得名次而入行,若非如此,恐怕我仍是一個普通的白領,不能說不喜歡唱歌,只是一直不敢幻想,難道個個都是張敬軒咩?」

她在首屆《亞洲星光大道》斬獲第4名,參加過選秀節目《中國好歌曲》成為內地歌手楊坤的學員,但在亞視4年,有關歌唱的工作寥寥無幾,約滿後因在網上翻唱日本樂隊ONE OK ROCK的歌曲而獲賞識,加盟日本經理人公司,成為福山雅治的同門師妹,不僅是公司旗下首位香港歌手,也有機會現身大型音樂節作開場表演,豈料不久與公司意見不合,分道揚鑣,與兩男一女組成獨立樂團「自由意志」。

「年底發生了很多事,我們並肩作戰兩年多,他倆離開很突然,一時間都措手不及,但我尊重他們的決定。」自由意志除了陳蕾和MJ,本來還有Mr.鼓手Tom及其妻Leanne,他倆卻在年底退出,「事業的高點,怎料也是事業的低點,當時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2018年的成績就像對團隊的交代,也是一個句號。」

世事如棋,陳蕾今年憑Run Away及《娛樂人生》唱出名堂,也在電影《翠絲》客串紋身師,並包辦主題曲的曲、詞、唱。「自由地成立,自由地離開,我們沒有合約,首尾呼應。」她望向窗外,與MJ對視一眼,認真地說:「選擇在2019年公開事件,無非想告訴大家我們力量被削弱了,歡迎與其他有心人同行。」

回首2018年,她慨嘆充滿甜酸苦辣,有笑有淚,展望2019年的發展時,她的聲線再度充滿力量:「原本去年推出的EP無法面世,今年希望頭半年出到,讓聽眾了解我的心路歷程,也希望同其他歌手合作,(最想同邊個合作?)一定是張敬軒,與其說是偶像,不如說是榜樣,他都是由廣州來港,然後成為樂壇巨星……從中看到香港的可愛之處,香港不介意你的出身,只要你有實力,就有一席之地。」

在海珠區江南西站附近成長,陳蕾自小受到廣東歌薰陶,經常聽Twins、陳慧琳和容祖兒的歌,兒時偶像是林憶蓮和莫文蔚,從孫燕姿和F.I.R.飛兒樂團身上學懂如何運用假音,但影響其歌路最深的卻是Avril Lavigne和ONE OK ROCK。「高中時也不知道搖滾為何物,都是隔籬同學仔介紹給我,」她說時露出腼腆的微笑,「我在17歲自學結他,也沒有正式跟老師,要感謝有前輩曾經願意免費教學。」

唱歌還唱歌,入行歸入行,一把結他闖天涯,家人由放心到擔心,而她自己就從迷失中找回自我。「當時亞視提供宿舍兼有底薪,聽聞比無綫好,也比同期高中畢業的同學收入更高,足夠自己用,也能給家用,但一路上,我不斷問自己應否繼續下去,的確想過放棄,後來嘗試自彈自唱放上YouTube,重拾信心。」

「簽了日本公司,父親也替我高興,最憂心是解約後,我選擇自組獨立樂團……現在這個獎項總算讓他放下心頭大石,對身邊人也是一個交代。」自小父母離異,她自認是任性的女生,但由戀事到工作也會跟父親分享,「今天我仍然需要他的建議,尤其是做人處事,但最終如何抉擇,多數都未必會跟從他,哈哈!」

仍然迷惘

陳蕾有個比她小8年的「豹妹」,生性純品,自小有儲蓄習慣,陳蕾笑言:「她是慳妹,出來工作不久已給家用,有時覺得她似乎取代了姐姐的角色,肩負家中的經濟擔子。」她的堂哥是內地電台DJ,母親是傳媒人,在陳蕾入行後三番四次拔刀相助。「媽咪經常介紹工作給我,多數都被我拒絕,我不想靠人際關係得到工作,希望別人是因為我的歌找我,而非來自媽咪的人情牌,這也是來香港打拚的原因。」

內地背靠14億人,這兒只有700萬人,她為何留守彈丸之地?「我是純正廣州人,粵語是我的母語,我不排除將來會創作普通話歌曲,但首先要在這兒做好粵語歌。」比起高官的難以啟齒,她承認粵語是母語無難度,但也感慨粵語歌的影響力下降。

陳蕾每3個月要回內地辦理工作證再來港,順便當重整自己的透氣位,目前與朋友在元朗合租單位,直言圈外人朋友不多,有心事也沒有人可傾訴。「在香港,慢下來便無法生存,但有些時候我是需要這股動力。」

曾幾何時,她沉迷機海,打機打到天昏地暗,瘋狂時可以足不出戶,甚至起床後一邊打機,一邊刷牙,「哈哈,我7歲就同爸爸、堂哥一齊打機,也喜歡打男性的遊戲,以前的男友都要我教他們過關,但現在都戒掉了,手機也不敢下載遊戲。」

朋友少,自斷精神食糧,但最無力的還是收入同付出不成正比,她嘆了一口長氣:「我們是不惜工本,一首歌製作費可接近10萬元,試問今天怎能收回成本?一個月出騷和做KOL收入都未必夠,就算有,也要4個人攤分,我明白這是燃燒意志,且看誰先感到疲於奔命?」

香港會否成為歸宿?「看這兒是否需要我,只要我能作出貢獻,我是不會主動放棄和離開。」停頓兩秒,她遲疑地說:「是否做好音樂就夠?我不知道,今天仍在尋找答案。」這是疑問句,而非設問句。

 

陳蕾小檔案

出生年份:1990

學歷:高中畢業

興趣:創作、手作、彈結他

最喜愛歌曲:《慌》

座右銘: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撰文:潘天惠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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