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4日
有的時候,我不由得萌生一個想法:是不是從前的人時間比較充裕,今天的人24小時不夠用;還是前人耐心可嘉,今人則急不及待?整體上看來,也可見到節奏的演變。人類像是在唱歌演奏,逐漸由慢板去到快板,拍子愈來愈快。
尚可以有另一種看法:以前的人「快不來」,所以好整以暇,慢條斯理。快不來是因為他們沒有今天那麼多種社會日常設施。不須說別的,早上起來,拿火種點燈,往井中淘水,也得費老大的功夫,不像我們有電力和自來水的供應,一下子只憑手指點撥,不費吹灰之力,馬上到手。
相比較,現在的人可說是「完不了」,緣自事情太多,手忙腳亂。孩子有孩子的忙,讀書快一些,學習多一些。大人有大人的忙,賺錢多一些,享樂廣一些。根據帕金森定理(Parkinson's law):「在工作能夠完成的時限內,工作量會一直增加,直到所有可用時間都被填充為止」。
當然也不可以忽視科技的貢獻。機器給予我們更高效率的製造方法和過程。通訊和交通工具長足的進展,將人與人的距離拉近了。電腦更將這些操作,帶到更高更快的層次。我們不一定是想快,而是根本性地,停不下來、慢不下來。
在這個題目上,可供描述的範疇既深且廣,足以寫成一本書。事實上,現有不少書真的正是在勸人,放慢下來。人生苦短,何必勞勞碌碌?這方面的想法,亦可帶來一個截然相反的觀點。恰恰是因為人的性命不長,我們辦事非得快一點不可。
小時候乘坐電車往筲箕灣上學,一路上經過不少戲院。院方僱有專業畫工,為每一齣電影製造碩大的宣傳畫板。在車上觀覽,像是在畫廊中走過。無論電影是如何大製作,總有檔期,放映了一段短時期就得更換。但那些畫板中,卻不乏精心的作品,油彩鮮艷,造像栩栩如生,可見背後畫工着實有專業的能力。但試想,為那些有限期的播映,他們投入了不少時間和心血,花上偌大精神;製成品的壽命卻十分短暫,可能放置沒有多天,就得拆下來,之後丟棄。豈不是勞力遠遠超乎成果?這種工作,只有從前的人會做:肯這樣做、能做得來。換了在今天,不要說在成本效益的考慮上,那種宣傳手法並不符合生意經,縱然真的想豎立一些大布景,何須畫工?電腦製作,更仿真亦快速。
(編者按:顧小培著作《補營有方 提升孩子健康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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