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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5日

楊永漢 校長開壇

留英雜憶(三)

每周的Twilight zone電視劇,是我們同學聚集的時間。每次都是女同學較多,劇集已是重播,還是不斷尖叫。看完劇集,都有同學繼續講鬼故。不管男女都走上床,用被蓋着頭來聽。我從來都不驚怕,但總陪着同學尖叫,否則他們知道我聽不懂他們的說話。

有次我有一科不及格,就是這班出色的女同學幫我搜集資料和改正英文。為報答他們,我宴請各人到薄餅店自助晚餐,我們吃了近百隻雞翼。英國餐不太適合我,記得與外國同學共嘗薑葱雞飯盒,他們讚口不絕,如他們嘗過香港同學的自製叉燒,一定驚為天人。

首個大型節目是競選宿舍管理委員會,競選的同學一改常態,嚴肅地跑上台說政綱。每張選票都有紀錄,派出多少張,投票箱就要有多少張。委員會的首件大事是換了飯堂供應商,因連我也瘦了15磅。

最令我難忘是「Bonfire」。某日有兩位同學跑進我的房間,要抬走我的睡床,原因是燒掉了,可以換一張新的。我以為是說笑,跟着他們去看。他們在宿舍旁邊挖了個很大的洞,已放了很多枱椅、木材之類的家具,當然,還有我的床。不一會,真的點火燒掉了我的床。

我們的舍監親自發邀請信給留學生,參加高枱晚宴(High Table Dinner)。晚宴前,我被邀到舍監室閒談,有很多來自不同國家的同學,部分還穿起自己國家的民族服裝。舍監教我們喝雪莉酒、甜酒等等。晚宴更提供紅白酒,我正好坐在舍監旁邊,問他高枱宴的意義。他告訴我大學是訓練學者及社會精英之處,所以要懂得社交禮儀。

我確實難忘的是英國同學的行為,平日有點放肆,例如將十多個垃圾桶放在同學的房間,由地下爬上屋頂,還敲我的窗等。一旦遇上正式的會議,他們的神情與態度就截然不同,進退有度。有次我在舞會流鼻血,四五個醫科同學來看顧我。我們到戲院看影片,一張票會看幾套片,但念法律的同學,無論如何都不犯例。

異地回眸

從宿舍的窗口遠望,直達天際,黃昏歸鳥,清晨輕煙,都逼我融入自然。曾經在煙霧瀰漫的校園躑躅,亦曾在雨雪紛飛的日子徘徊。長堤緩緩而下的日落,運河的和風微雨,草陂的夕照鴉聲,還有,佛羅倫斯的銅像、湖邊的倒影、樹上的松鼠、森林的小鹿,都一一重複浮現記憶中,留下了影像,也留下青春的足印。

我曾駕車,從倫敦直飛尼斯湖,也曾在威爾斯的海岸線狂奔大叫,與海鳥追逐。無垠的小黃菊平原,靜止的山羊,如銀盆的月亮,都觸動我的情懷。已是二十多年前的日子,卻是如此鮮明的在腦海。

作者孔聖堂中學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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