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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24日

伍懷璞 易經三才

「俠之大者」的追思

金庸已逝,但其作品會永存下來,成為華人社會和中華文化的經典。金庸用15部武俠小說,為世人打造了一個快意恩仇、仗劍天涯的江湖,其主角都是豪情義膽的俠客。其實,金庸塑造的俠義世界觀,並不只存在其武俠小說中,金庸本人更是「俠之大者」。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這句耳熟能詳的詩,是由金庸14部武俠作品首字連綴而成,分別是《飛狐外傳》、《雪山飛狐》、《連城訣》、《天龍八部》、《射雕英雄傳》、《白馬嘯西風》、《鹿鼎記》、《笑傲江湖》、《書劍恩仇錄》、《神雕俠侶》、《俠客行》、《倚天屠龍記》、《碧血劍》、《鴛鴦刀》。此外,金庸還有一部《越女劍》未在此詩之列。金庸筆下的武林江湖,受到讀者的普遍喜愛,不僅內地如是,國外亦然。金庸小說的官方譯文有韓、越、泰、印尼等亞洲主要文字和英、法、日、意、希臘等西方主要文字。今年2月,金庸《射雕英雄傳》英譯本出版發行,英國最大的連鎖書店沃特斯通網站這樣介紹:「……一部交織着中國功夫、歷史和愛情的小說,保證讓你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部書的譯者瑞典人Anna Holmwood則表示:「金庸的作品裏有俠肝義膽、江湖情仇,是全世界讀者都喜歡的內容。」

武俠之「俠」

有人說:「金庸的作品比舊武俠小說多了一種人情味,一種歷史滄桑感,一種詩意,一種深刻的人生哲理。」金庸的武俠小說,從題材範圍、故事內容及創作方法上,突破了中國傳統武俠小說的局限。金庸曾言:武俠小說的核心精神在於「俠」,「俠」之奧義不在於「武」,在於犧牲自我成全他人,在於伸張與主持正義,在於捨己為家國。

金庸筆下的俠士都是對國家、對社會有責任,很有擔當的俠士,是「為民造福、愛護百姓」的俠士,是「為國為民,俠之大者」,如堅守襄陽城數十載的郭靖、一生捍衞宋遼兩國和平的蕭峰等。在《神雕俠侶》中,郭靖在襄陽城跟楊過說:「我輩練功學武,所為何事?行俠仗義、濟人困厄固然乃是本分,但這只是俠之小者。江湖上所以尊稱我一聲『郭大俠』,實因敬我為國為民、奮不顧身地助守襄陽……只盼你心頭牢牢記着『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這八個字,日後名揚天下,成為受萬民敬仰的真正大俠。」

金庸曾在接受採訪時,說過自己心目中「俠」的標準。他講述自己在最初創作時,主要是構思故事,設法將故事編得好看,但在編故事的時候也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褒揚真善美,抨擊假惡醜」,這是發自其內心的基本原則。金庸認為,不顧自己利益,為了旁人、為了社會、為了國家,犧牲自己利益的人,有俠氣。他說:「我希望看到我的作品後感覺很好,也能夠了解中國的文字,傳播一點俠氣,必要的時候路見不平,能夠有俠義精神挺身而出,如果中國人民都有這種精神的話,整個國家品質就會提高一步。」金庸不僅筆下塑造出一個個「為國為民」的大俠,其本人熱心參與香港基本法起草的責任擔當,六歸故里顯露的家國情懷,永遠不寫自傳的淡泊豁達,如此等等,也生動地呈現給我們一個德高望重的「俠義」形象。

金庸的逝世曾被港澳辦形容為「哲人其萎,俠風長在」。確實,雖江湖已遠,但「俠氣」長存,金庸之「俠」將繼續屬於當下。

明報之「明」

2018年11月12日晚,筆者專程從外地回港,到了香港殯儀館,向金庸先生作最後的拜別。該晚,靈堂內外擺放了很多花圈,其中《明報月刊》潘耀明先生的敬挽「查良鏞先生千古,公去大名留史冊,我來何處別音容」最令筆者感觸,這因為《明報月刊》的「明」字吧!

金庸先生創立《明報》,為何選用「明」字呢?筆者早年聽到的版本如下。

1959年,35歲的金庸,以寫武俠小說賺來的稿費積蓄8萬元,聯同初中同學沈寶新出資2萬元,創辦《明報》。原來《明報》的命名是別有深意的,寄予了金庸的辦報宗旨,「明」字取「明理」、「明辨是非」、「明察秋毫」、「明鏡高懸」、「清明在躬」、「光明正大」、「明人不做暗事」等意思,同時「明」也蘊含着前途光明的意思,是金庸經過了一番推敲才想出來的名字。

因此,金庸對於《明報》的新聞立場,堅持自己的主張和原則,他認為:「事實就是神聖的,評論完全是自由的,你喜歡發表什麼意見都可以,但是你不可以歪曲事實,這很重要,所以我倒很欣賞這兩句話,就是事實是不可歪曲,評論大可自由。」金庸這方針使《明報》的新聞立場比較中立,不依附任何黨派,一切社評態度溫和、不偏不倚,沒有強烈的黨派色彩,凡事皆以事實和市民的利益為先。即使後來,金庸從《明報》退了下來,《明報》亦幾度易手,他留下的作風和主張也一直影響着《明報》,使《明報》在激烈競爭的香港報紙中,也顯得相對中立公正,甚至在香港中文大學的香港傳媒公信力調查中,多年名列第一。

可以說,金庸作為新聞工作者的態度和立場也體現出其「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精神氣概。

研究員:曾穎雯博士

撰文 : 伍懷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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