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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4日

劉偉霖 藝文評論

白遼士的速度與激情

上次談到於9月2日在漢堡易北愛樂廳,看Gardiner指揮全白遼士曲目,《海盜序曲》先聲奪人,亦盡顯場地「快而準」的音響特質,續談餘下曲目前,先談Gardiner如何選擇「革命及浪漫樂團」(Orchestre Revolutionnaire et Romantique)的樂器及奏法。

50人弦樂,就是大樂隊的標準60人弦樂,每部減兩人。揉弦雖然用得少,但握弓及弓法跟現代弦樂奏法無異,雖沒現代樂團般飽滿,但聲音較光或尖。銅管中,4位小號手清楚分開吹cornet(短號)及trumpet的,仿古長號的音色雖較現代的薄,但也較接近兩類小號的音色,尤其是在弱音,混和得比現代樂器為佳。

大號則用了ophiclide,聲音明顯沒現代大號般巨型,而《幻想交響曲》第五樂章的《震怒之日》,其中一位大號手吹serpent,感覺有點像低音風笛。這些已被淘汰的銅管樂器,法國以外更難遇到。不過總體而言,樂隊音色反而沒有現代樂團均一,不同樂器的音色更為突出,細節也更清楚,提高了技術要求。

誇張得理直氣壯

這種特質在《特洛伊人》的《王室狩獵及暴風雨》甚明顯,暴風雨高潮更顯得狂亂,銅管強音有很不同的色彩。此曲獨立演奏時,通常會省掉合唱團,但女聲其實令氣氛更詭異,於是Gardiner要部分弦樂手唱出來。此樂團女多於男,在這曲有額外貢獻。

Joyce DiDonato負責《埃及妖后之死》,以及《特洛伊人》的《狄多之死》。迪華特告別港樂的樂季,曾以《埃及妖后之死》做貝九的上半場,由Susan Graham主唱。雖然Graham已是一流歌手,但她的高音不及DiDonato有力。

不過最主要的分別是,迪華特始終帶着古典派的取向,情感、音量、速度都很克制,樂隊的角色較偏重伴奏。Gardiner就毫不留手,歌唱及樂隊都極其戲劇化,一些用樂器做出的特殊音效,例如毒蛇咬下一刻的木管高音、描繪埃及妖后心跳的低音大提琴頓奏,誇張得理直氣壯。

下半場《幻想交響曲》,樂隊一直沒放豎琴,但下半場開場前卻有4個譜架放在指揮背後。原來第二樂章才搬4部豎琴出來(一般只用兩部奏此曲),奏完此樂章再搬回去。但最令筆者覺得新鮮是Gardiner的速度夠冒險。不,這不是貝多芬,大家聽慣的,多數都跟到白遼士留下的拍子機讀數。Gardiner卻奏得更快,除了熱血及激情,也令造句更流暢。七十過半的他火氣十足,樂手亦無懼挑戰,令這首經典樂曲從樂器到演繹都耳目一新。明年藝術節有法國原音樂團Les Siecles演奏此曲及白遼士作品,且看有什麼分別。

5個樂章之間,都有八成以上的觀眾拍手,不分老中青,平價貴價位。喜歡用「香港觀眾又拍錯手」充撐文章大半篇幅的樂評人,對此可能暴跳如雷,還是從此不再少見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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