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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2日

張敏慧 藝文評論

有咁好戲 冇咁長氣

「有你咁好戲,就冇你咁長氣。有你咁長氣,就冇你咁好戲。」羅家英謝幕,的確言之有理。

一年一度「中國戲曲節」,這回海豐西秦戲與香港廣府大戲同台演出,其中兩晚刻意安排類同的傳統戲,第一天上半晚,粵劇演《六郎罪子》,西秦第二晚演內容一樣的《轅門罪子》;第一天下半晚,西秦戲演《斬鄭恩》,第二晚粵劇演基本相近的《斬二王》。沒有堂皇布景,全部官話古腔演唱,吸引力來自演員,去重塑民間古樸藝術的厚度。

觀眾認知

傳統戲有既定場面的曲詞道白、程式套路、舞台調度、鑼鼓牌子。《六郎罪子》、《轅門罪子》角色行當、演出法以至曲白腔調如出一轍,敍述楊家將對宋室朝廷的節義,訴盡忠臣的苦處。《斬鄭恩》、《斬二王》節奏緊湊,人物鮮明,無道君王與軍人權臣之間的拉扯與糾葛,主子卸責諉過的手段,含意深刻。戲情來自江湖十八本,老百姓果然有話要說。

演員吃功

西秦戲水準整齊,青壯年演員呂維平、陳美珍、許子佳、陳少文等,重來香港演出,好聲好氣,飾演內監的年輕演員黃義展,舉手投足按劇情反應,一點也不含糊。他們保留住戲曲文化的原始面貌,源遠流長的劇種粗獷質感,增強了觀眾對地方戲的認知能力。

香港團隊由老中青結合。古腔排場戲講求唱念功架集於一身,非常吃功。「老前輩」羅家英、尹飛燕、新劍郎、呂洪廣,用氣運聲自是懂得避重就輕,以技巧補救。

羅家英戲份尤其吃重,《罪子》掛鬚演楊六郎,《斬二王》演小武行當的張忠,前者長達兩小時的戲,以他為主唱個不停;後者剛勁激昂,唱做不鬆懈。文唱也好,武唱也好,他嗓子比平日「聽使」,但畢竟兩晚消耗了大量體力氣力,取勝之道在於經驗老到,身上「有戲」,比如《斬二王》張忠闖鬧金殿,張三春(尹飛燕飾)興師圍城,觀眾就感受到人物內心湧出的怒火。

以老帶新,讓「青春輩」從實踐中學習。李沛妍、柳御風、梁非同,演來不怠慢,配戲中規中矩,完成戲曲音樂化舞蹈化「演故事」的功能,不失禮。

「中年輩」鄭詠梅《罪子》的紥腳穆桂英,最得體稱職。溫玉瑜與洪海演焦贊、孟良一對活寶貝,明顯排練不足,對戲時失卻節奏韻律,不見人物。《斬二王》洪海飾演李龍,被劍斬時要馬上背場,拉起紅巾裹着頭顱,象徵人頭落地,滿頸鮮血。可他頭頸衣領未配合,紅巾沒蓋好,「穿崩」露出臉孔。早一晚兄弟劇種才表演過,如此還對自己沒要求去狠狠練熟,技術能力態度就輸給人了。

今天老藝人身授了,青年後輩接棒心受,要莊敬自強,準備充足,力求做到好氣又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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