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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30日

陳頌紅 麗都美識

有些絕對不絕對

有一個再見不是朋友的過氣朋友,曾經跟我打賭,我三十歲前不吃,甚至非常討厭吃的食物,過了三十歲,總有一天會忽然愛上。

當時我誓神劈願地以三個「絕對」回應:「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那份堅定,猶如有江湖術士批算「將來你一定會愛上你最厭惡的某某」,而我回答「全世界男人死掉都不會愛上他」一樣。

但世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多絕對的絕對,原來也不一定是絕對。我會鍾情於曾經不喜歡的人,當然就會愛上曾經討厭的食物。

譬如芫荽。從有味覺記憶開始,一直到三十幾歲,都極之討厭芫荽。除了吃粥、吃蒸魚不會放芫荽之外,出外飲茶,腸粉裏面的所有芫荽碎屑,都會小心翼翼地用牙籤全部剔出,即使是一丁點都不放過,比媽媽為寶寶剔魚骨更細心。

後來,忘了是在哪個親友家中,大意、無意喝了一口芫荽皮蛋魚片湯。忽然覺得沒想像中難喝,甚至挺好喝,竟然一口接一口,喝光了那碗湯。後來自己在家中試着煮,雖然在清洗時有點不習慣,滿手、滿鼻都是芫荽味道,但那個湯確實不錯。再過了一段日子,吃粥、吃腸粉時,不但不抗拒裏面的芫荽,反而覺得有點芫荽香才更美味。

小時候打邊爐,媽媽最喜歡買茼蒿菜,可能因為味道跟芫荽相近,是我唯一一種放進口中會感到惡心的蔬菜。現在跟友人打邊爐,除了不可或缺的豆苗和西洋菜之外,最愛就是它。

英國雷丁大學老年醫學教授Margot Gosney指出,當我們還是孩童時,舌頭有二三萬個味蕾,但到了成年,只餘下一萬多個。而且年紀愈大,唾液分泌會愈少,影響味覺。於是,以前不喜歡的「重口味」如苦味、濃味、辛辣味,反而會帶來味覺刺激。就這樣,苦瓜、芫荽、茼蒿,都很容易成為中老年人忽然愛上的食物。

不過我依然肯定,榴槤、柑桔、香蕉、芒果等等,絕對絕對絕對不吃。這些絕對是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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