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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21日

陳偉文 教育講論

「原力」定「推力」──命運是否能夠規劃?

老師的假期除了外遊和改簿外(你沒有看錯),也是我們休養生息看看書的時候,尤其那些已塵封了數年的影片及書本。最近看了2010年出品的《命運規劃局》(The Adjustment Bureau),當中一段劇情引發我不斷對生涯輔導的反思。

故事講述世上有一股力量(你可說是上帝、道或者是原力)可以左右人生(職場)的抉擇。若男主角與女主角不再交往,他便會成為美國總統。男主角經一輪掙扎後決定「不愛江山愛美人」,可是那股力量卻預示女主角一旦跟男方一起,她將來便會由成為世界知名的舞蹈及編舞家,改變成寂寂無聞的幼稚園老師……

職業無分貴賤

「若我是片中的男主角,老師你會給我什麼意見?」若有學生這樣問我,我大概也會以「職業無分貴賤」、「日劇也有月薪嬌妻」、「命運在我」等字句作回應。然而,每當有中三級同學問讀「文理商」;中六精英選擇聯招時問BAND A是否「必選三大」時,我們是否同樣扮演上帝,或者是原力的角色,不自覺間影響學生的決定甚至未來?

說起「原力」,自從兩年前繼續有新的《星球大戰》上映後,我與胞弟必定帶同他兩位公子(我的姪兒)一同觀看,姪兒們會不斷在片中尋找原力的蹤跡,而我就不斷反思片中主角們的言行是否也受「原力」所影響。作為升輔老師,我反思自己輔導同學尋找未來的時候,在強調持平客觀的立場外,是否也不自覺地運用了「原力」影響學生們的決定?

在培訓升輔老師時,我最愛說以下兩個故事來說明輔導時要謹言慎行,因後果往往不是我們可以預測的。在高考時代,我有兩位愛徒,可惜他們如何努力也不能夠在我任教的科目上拿到好成績。作為他們的升輔老師,客觀上也說擔心他們會因考不好我的科目(中史)而拖累其前途。然而他們也因着與我的情誼決定繼續讀下去。結果如我所料公開考試成績不夠好,未能升讀本地大學。每念及此我也會有點愧疚,像命運規劃局的男主角般因自己的影響力而影響別人的前途而自責。

另一次有成績中下的女生在JUPAS放榜前跟我說,某大專院校願意預先取錄她,條件是要先付五位數字的留位費(當年還沒有退還留位費的安排)。女生詢問我的意見,我以她成績一向不佳為由建議她先接受有關院校的取錄再算。結果放榜一刻她卻被某聯招大學所取錄,當她說要回來找我時,我實在有點害怕(怕她會抱怨我累她浪費巨額金錢)。最後她原來只是想回校跟我說聲多謝,然而這五位數字的教訓至今我仍不敢忘記。

「快思」與「慢想」

正如美國著名法律學者凱斯桑思丁(Cass R. Sunstein)在其《原力思辨》(你沒有估錯,看完戲當然會看有關的書籍)一書中提及行為經濟學家對人類腦部的分析(你又中了,桑思丁就是剛拿諾貝爾經濟學獎──塞勒(Thaler)的好友,二人近作《推出你的影響力》在歐美社會引起極大的迴響),確實對於我們這些經常為別人前程指點迷津的升輔老師甚有裨益。簡而言之,人腦有兩個系統,系統一負責「快思」,系統二則負責「慢想」。系統一反應迅速並訴諸直覺,較情緒化,例如見到大狗撲過來會大叫,見到星戰玩具就想買;系統二則會審慎考慮,較理性化,見到大狗撲過來會視為友善的表現,想買玩具時會想家裏是否還有位擺放。透過以上「快思慢想」的系統思維,讓我們察覺到,無論對自己掌握升學就業的資訊與知識何其有信心(系統一),也應該多透過系統二的思維模式,和同學們一起探索前路,讓他們明白未來(命運)應掌握在自己手上。升輔老師不是絕地大師,沒有「原力」知道學生的未來,只有「推力」來鼓勵同學多思多想,為自己的前途多作準備。最後祝福大家:May the 'Nudge' be with you。

撰文:陳偉文 香港輔導教師協會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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