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9日
在五六十年代,香港社會資源貧乏,無數窮苦小孩嘗盡生活艱辛,許多小孩透過培幼會獲得其他國家的「契爺契媽」助養,從此在異國多了一些「親人」。曾經受助的小孩長大後,有些人成功尋親重逢,有些人雖然尋親不果,仍牢記當年恩情,傳承愛心。以下故事,由3位前受助人親筆撰寫,感人至深。
電影監製助養姊妹花
我叫觀玉,生於1949年,家有父親、母親、姐姐和妹妹。父親靠畫畫為生,10歲時,母親病逝,生活雪上加霜。
1961年,我幸運地透過培幼會被一對美國善心夫婦助養,每月領取港幣45元和一些日用品。我未被助養前,從沒到過正規學校讀書,後來得到培幼會的協助,我得以轉到更好的學校讀書。每逢聖誕節和復活節,契爺契媽會額外送禮物及零用錢給我,我每月也會寫信向他們表達謝意。
契爺契媽帶我見世面
契爺Rod Serling是美國著名電影監製,記得他們第一次來我家探訪,透過翻譯先生與父親交談,了解我們的生活狀况,還稱讚父親的畫作,之後契爺契媽帶我和妹妹一起到戲院欣賞契爺監製兼導演的影片《633敢死隊》。那是我第一次看西片,雖然聽不懂也看不懂,仍意會到那是一部戰爭片,我自此愛上看西片。
看完電影,契爺契媽帶我們到百貨公司買了漂亮的衫裙和很多禮物,又帶我們到他們入住的半島酒店房間更換新衣。我們亦到酒店餐廳吃西餐和照相,度過了非常開心的時光。那次探訪後,他們更助養了我妹妹。
契爺契媽第二次來探訪的時候,帶了很多禮物,又帶我和妹妹到文華酒店吃自助餐,教導我們怎樣用餐具拿取喜歡的食物。我從未見過這麼多食物放在眼前,感覺十分新鮮,最喜愛吃布甸。
1964年初,父親不幸病逝,幸得已出嫁的姐姐搬來與我們同住,照顧我們。當時姐姐一家六口,只靠姐夫織羊毛衫過活,擔子不輕。
幸好,契爺契媽又來香港探望我們,給我和妹妹帶來了莫大的安慰。這次與他們見面,我不再感覺陌生,當翻譯先生問我喜不喜歡一些東西時,我可以放膽說「Yes」或「No」,也會主動拖着契爺契媽的手,感受那份親切和温暖。臨別前,契爺契媽在我們額上吻別,我十分不捨,特別傷感和難過,眼淚禁不住流下來。
未能親口道謝覺遺憾
中一時,為了幫補家用,減輕姐姐負擔,我無奈輟學,離開幫助我5年的培幼會,從此再沒有契爺契媽的消息,他們的恩情卻一直都放在心裏。1999年我到美國三藩市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很想探望契爺契媽,親自說聲感謝和掛念,然而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真不知從何處尋覓恩人。惟有延續他們的善心,透過培幼會助養一名孟加拉女孩及一名越南男孩,他們都很活潑可愛。
要將超過半世紀的往事,由一個只讀過6年書的我執筆寫出,並非易事,我鼓起最大勇氣,利用簡單的文字寫下這篇回憶,紀念和感激契爺契媽的「千里恩情」。
袁觀玉
圖文:國際培幼會前受助人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訂戶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