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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3日

周凡夫 藝文評論

霸王別矣!虞姬別矣!

相隔23年後,香港藝術節邀來尤聲普與羅家英,以「雙霸王」方式,再將《霸王別姬》搬上舞台,當會寫入香港粵劇發展的史冊中。最後一場(3月11日)最後一個場面,尤聲普的霸王,擁抱着拗腰雙劍自刎的虞姬(尹飛燕飾),在暗燈下將全劇結束,夾着雷鳴般的掌聲,觀眾紛紛起立,還蜂擁到舞台前拍照的罕見場面,更加會是很多人看戲經驗的難忘一刻。

尤聲普在場刊中亦坦言:「對於年屆耄耋的我而言,要是一人擔演『霸王』,到底着實太吃力,若以我和羅家英的『雙霸王』為亮點,則會是一個十分適當的安排,《鴻門宴》和《九里山》由他先演,好讓我全力以赴演出《別姬》」。

在這種「雙霸王」的情況下,很自然地,便會將兩個霸王來比較,當然,此點對於原來便是文武生的羅家英並不公平,霸王是「大花面」丑生戲,而且是特別為尤聲普度身訂製的戲,同時,羅家英所演的第二場《鴻門宴》和第四場《九里山》偏重於「武戲」,尤聲普所演的《別姬》則重於唱段和虞姬二人的感情戲。如果要相比,即使與兩人過去黃金時期的舞台表現相較,同樣不公平,不同年紀的藝人在舞台上應有不同的光芒,就此點而論,兩個霸王都有超乎觀眾期待的表現了。

每幕不同亮點

其實,這齣由葉紹德編劇的霸王戲,由原先3幕的中篇劇,發展為6幕的全篇劇,到這次決定為5幕,每幕都有不同亮點和主角,並無角色遍演5幕。同時,在觀賞幾位具有「老薑」功力的前輩老倌演出外,亦有傳承的粵劇中堅後輩,可說每場都有一定的看頭,特別是兩位獲尤聲普「點名」的年輕文武生,演韓信的梁兆明和演樊噲的宋洪波,確是「唱做唸打樣樣精嫻」,第一場《漂母飯信》看的便是梁兆明與演漂母的林寶珠兩人的唱段戲,第二場《鴻門宴》與第四場《九里山會戰》,則是由項羽為主的群戲出場,角色最多,宋洪波的樊噲主要戲份在第二場,出場時間雖然不長,但已有光芒表現。

至於梁兆明的韓信,則在第三場《月下追賢》與老戲縱橫的阮兆輝的蕭何對手戲,再展不弱功力,這場老生與文武生的對手戲亦發揮了讓羅家英的霸王可小休(近半小時)才再出場的間場作用。

相對上,尤聲普的別姬主戲,一口氣唱造長約45分鐘,遠遠長於其他各場,難能可貴的是,已84歲高齡,唱來仍霸氣十足,讓人深深地感受到藏在黑白雙色的霸王臉譜下,變化豐富的表情,而且從出場到落幕,仍能保持十足氣場,和他演對手戲的花旦尹飛燕,優雅清麗且富感情的唱腔,難以相信她亦已有70歲之齡,終場前的拗腰雙劍自刎未能「去盡」,是必然之理,難怪燈甫熄滅,掌聲雷動,觀眾紛紛起立,大家都知道,霸王別矣!虞姬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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