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8日
最近在回家途中的小巴上往窗外看,總會看到一片小花海。一半白、一半紫的花,在一個平日完全不會留意的斜坡上燦爛盛放。
住在同一區已經六年多,以前從沒注意到有這麼一片花海。是因為每天匆匆忙忙,所以對周圍景色視而不見,抑或那些樹是多年前種下的,到了今年才終於開花?不知道。
那些淡紫色的花樹,忽然令我回憶起,大學裏面都有一樣的樹。每到春夏,只要抬起頭,紫色的花會遮蔽藍色的天,好美。昨天刻意不乘車,從居所徒步到山坡前,細細欣賞。上網搜尋兩種花樹的名稱,紫的,應該是「藍花楹」;白的是「油桐花」,但它有一個更浪漫的別名,叫「五月雪」。
花海很美,可惜跟周圍環境不搭配。它們的背後是一道灰色擋土牆,往下望有一條小溝渠,再遠一點是一個舊屋村,而馬路就在旁邊。我站在鬧市中的花海前,聞着花香,一臉沉醉,卻聽到路過的男人大聲對着手機說:「尋晚嗰鋪十三么,畀條茂里嘅雞糊截鬼咗,P佢個K!」噢!如此感嘆,配襯着夢幻般的花樹,多麼──詩情畫意。
有一個不太喜歡旅行的朋友說,香港都有櫻花和紅葉,不明白為什麼大家喜歡去日本看。上星期,他展示一批去將軍澳單車館公園欣賞櫻花的照片給我們看,自豪地說:「一定不比京都櫻花差。」
如果純粹賞花,意思是,只是瞪眼看着那一棵花樹,完全不理會、不介意周圍環境,可能他沒錯。種得好、開得美的話,哪兒的花都是花,怎會有太大分別?但賞花不僅是賞花。你在劏房中沖一杯咖啡,然後坐在馬桶上喝;跟你在巴黎一間裝修別致,從落地窗望出去有美麗途人經過的咖啡店喝咖啡,心情又豈會相同?正如那些紫色花樹,生長在當日大學校園中,跟今日生長於有廢氣的馬路旁,感覺也有天淵之別。不過我還是高興的。在多年之後,終於知道它們叫做「藍花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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