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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5日

顧小培 康和健

掛萬漏一

1962年3月,大會堂中央圖書館成立啟用。我在很早期就去申請借書證了。當時借書的手續是這樣的。每一本書內頁有一個「袋」,其中放着一張卡紙,紙上詳列那本書的資料:書名、作者、書號等。借書人離開圖書館之前須通過兩道關卡。一是在館內出口處之前的櫃枱,二是出了門口後的安檢部。借書人先把想要借的書交櫃枱職員,後者把每本書中存放的上述資料卡拿走,之後在(空下來的)卡紙袋中放進一張「日期卡」。日期卡是特別印製的,有「大會堂中央圖書館」的標誌。其上打印了一個日期。都早就準備好了,厚厚的一疊,放在一旁備用。什麼日期?14天之後的那個日期,用意旨在告訴借書人,到那天(或之前)就須將書交還了,否則會受罰。借書人隨後出大門。在門外,安檢人員查看每一本書。如果見到書頁內的袋子中放着「吻合日期」(註有14天後)的日期卡,就予以放行。至於那些在書中抽走了的資料卡,相信會在每天晚上歇工之時、依照某一種次序排列集合,之後按同一日期一疊一疊地存放着。待書本回歸時,兩張卡紙還原,倒過來放:日期卡取走,資料卡置回原地。這樣做,在圖書館職員來說,操作十分便捷;但箇中存有一個極大的漏洞。

漏洞是:日期卡上並沒有與書本相連的記認;於是一張日期卡可以成為所有書本出館的通行證。任何人借得書本甲,可以將(憑之而取得的)日期卡用於書本乙,從而施施然把書本乙偷走;一俟(輕而易舉地)通過了門外安檢關卡,大功告成。

在今天,借書的程序當然不一樣,漏洞早就堵塞了。我不知道館方是在什麼時候才覺悟到這個漏洞的,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令其恍然大悟。但可以斷言的是,一定有不少珍貴的書都如此這般地拿走了。失書可能還是事小。不知道失掉了的是哪些書,於是無從補置;或者,縱使無意中發覺不見了,但已缺貨而再也買不到,那才更令人遺憾。畢竟公共圖書館中的藏書是供公眾借閱的,少了一本也是大眾的損失。

上述這個例子,顯現出「置於那些做設計決策者」肩上一個最基本的責任要求,那就是:無論如何,設計中不能有操作上的缺失,否則可以導致難以收拾的局面。好比是製造袋子時,不要管袋的外觀,也先莫論它的容量,最起碼的是,須令「縫接」堅牢;否則若用之以盛米,一下子繃開,可以令全部米掉出來,完全失控。

 

(編者按:顧小培著作《25+必備 天然之食抗衰老》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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