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3日
二十年前,台灣的商務印書館出版了一本翻譯的作品,書名是《時間地圖──不同時代與民族對時間的不同解釋》,原作者是當時美國加州州立大學的心理學系教授Robert Levine,翻譯者是馮克芸、黃芳田和陳玲瓏。書的封面上有小字印着:「時間,不是絕對的,一天不見得是24小時,一個星期也不見得是7天。法國,曾經一天只有十小時,曾經一個星期只有五天;在瑞士,全國時間快慢相差不會超過19秒,在巴西,大家的手錶相差3個小時也不是怪事……」書的封底也印着這些字句:「有一句話說:『要了解一個人,就聽聽他對時間的觀點吧。』……我們希望掌握時間,但時間卻控制了我們的身心。」
從封面的文字可以看出,如今世界各國都用同一標準的一星期7天,一天 24小時,在從前是有所不同的;從封面的文字可以看出,瑞士民眾是最守時的,而巴西民眾則視不守時為家常便飯般無所謂的。從封底文字可以看出,我們都沒有能力去掌握時間,都被時間控制着;從封底文字可以看出,要了解一個人,最好先了解他對時間持怎樣的觀念。
大家可能不知道,第一隻石英手錶是1969才出現的,在這之前,上鏈條的手錶對普通民眾是昂貴的,因此,在那個時代,不是人人都擁有手錶的。那麼那個時代的人是靠什麼來得知時間的呢?現在的耆英們,也許還記得,他們年輕時,只要走過雜貨店,一定會往店裏面看看,因為店的正中央對着門口的牆上,必然掛着一個鐘,那就是閱讀時間的方法了。所以說,那個時鐘的時間是給別人看的。
我曾經在從前的調景嶺寄讀過,那是沒有電視沒有電話和沒有手錶的年代,那時來往調景嶺和西灣河的小渡輪是每半小時一班的,很準時,錯過了就要等下一班。周末要和母親在港島見面,便一定要乘船,而搭船的時間判斷,靠的就是在寄讀的住處居高臨下看着大海,海上看到船隻時,便趕快往碼頭走。因為渡船公司訂的時間表,是給我們乘船出入的人看的,雖然我們沒有手錶,也必須準時抵達碼頭,船是不會等人的。
大概十年前吧,我曾經和多位寫專欄的前輩,一起出席一家電視台的新劇推出前宴請,請柬上寫的時間是中午12時,我準時到達,發覺幾位長輩都已在座,坐下交談了半天,隔壁席上只有一兩位年輕的影視記者,1點了,飯還未開,有位長輩忍不住問主人家怎麼還不開席,主人家說還要等那些影視記者到齊。於是長輩說了一聲抱歉,便離席而去。第二年同一家電視台請客時,長輩們都推辭不去了。
我曾在一輛一路上暢通無阻的巴士上,聽到一個人對着手機說,現在非常塞車,所以他會遲到半小時。我也曾在課堂上,看到有些剛進大學的小伙子,施施然地遲到,從10分鐘到半小時都有,根本沒有把遲到當成一回事。
香港的時間小地圖,其實很簡單,就是老一輩都非常守時,愈是有最新的智能手機的年輕人,儘管手機都會顯示時間,可就是從不把守時當成一回事。
註:隔周二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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