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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23日

羅啟鋭 生命通識

影樹無花

6月回港後,一直等待着窗外的大片影樹開花,由於這影樹叢高大茂密,延綿後山整個不為人知的幽谷,想像中,影樹群開的日子,該是何等悲壯淒艷,微風過處,大概還會灑下一天一地的橙紅花絮,嫵媚着人間……

只不過,我一直等到今天,都快11月了,窗外這片影樹紅花,還是空空杳然,我終於按捺不住,問院舍的門房。老人家說:「今年天氣反常啊,這鳳凰木,早在年初5月,便已經開完花了,工友們還掃了好幾十籮筐的落英吶。」

我失望地謝過老門房,回望那一大片的影樹叢林,想起今年5月,我還在灼熱的古巴,看着那裏的另類奇花異卉,只好安慰自己,這也算是一種「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

森林的烈火

樹木中,我偏愛影樹,它們往往長在一些古老的建築物旁邊,教堂、學校、會所、墳場,平素並不起眼,但一到夏天,便嘩啦啦、鬧哄哄地盛開,得勢不饒人地盛開,與悲壯的紅棉、憂鬱的杜鵑,互相輝映,濃濃淡淡,花期又跟學生們的考試、畢業、分道、分手期接近,大概也平添了一點「少年初嘗愁滋味」的傷感。

根據傳說,影樹的英文名字「Flame of the Forest」,起源於多年前,歐洲航海家來到印度半島及鄰近的熱帶地方,遠遠看見整片整片的影樹,火辣辣地怒放於陽光下,距離偏遠,還以為前面森林大火,唬得掉頭便走,只帶同一些繪影繪聲、愈描愈紅的烈火印象,回國家去。

及到若干年後,歐洲艦隊大舉登陸,才知道一切只是誤會一場,然而這「Flame of the Forest」的名字,已經在英語世界深入民心,也成為了很多熱帶地方的標誌性花樹了。

What's in a Name?

不過,影樹的中文別名「鳳凰木」,以及英文名字「Flame of the Forest」,聽來其實都不錯,甚至錯有錯着,同樣帶有那種熱帶的豪邁風情,與另一個英語中錯有錯着的名字,還真箇互相輝映。

據說英國人初到澳洲的時候,看見遍地蹦跳的袋鼠,嘖嘖稱奇,於是找來一個土著,問他這動物叫什麼?土著一聽,笑嘻嘻、聲大大地說:「Kangaroo!」

英國人聽後表示明白,便回國去,把這袋鼠發揚光大了,而Kangaroo的大名也不脛而走。直至許多年後,英國人開始學懂一點澳洲土話時,才赫然知道,Kangaroo的意思,是「I Don't Know」。

我一直覺得一個人、一件事、一項物種的名字,在冥冥中,還是有它的安排的。這Kangaroo一名,活潑有趣,生命力強,終日蹦蹦跳跳,還真的非常「物似主人形」,音義俱佳,信達雅兼備。

想想看,如果那個土著是個澳洲怒漢,遇到一幫紅鬚綠眼的探險隊前來打聽,三唔識七,煩不勝煩,他是隨時會像你跟香港人問路一樣,給你一個「唔得閒蘇你」之類的答案的。

──不過,又咁講,袋鼠們整天儍乎乎、蹦蹦跳、費事煩的樣子,叫「唔得閒蘇你」,又都幾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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