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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6日

張綺霞 音樂殿堂

家境清貧火車輾腳 小提琴家成功靠苦撐

為了追逐音樂夢,美國小提琴家Rachel Barton Pine自小面對許多磨難。家境差,不知道電力和電話會在何時被截斷,連去雜貨店購物也難以負擔,「在這個處境中要實現音樂夢是很瘋狂的」。然而她努力熬出頭來,17歲奪得「巴赫國際小提琴大賽」金牌,人生似乎漸走上坡,卻遇上火車意外,雙腳折斷。

「我努力從正面看事情,雖然經歷艱難日子,卻沒有阻礙我拉小提琴。從小我已克服了那麼多障礙,凡事都有辦法解決。」她靠意志和親友支持,重新登上舞台,更錄製了逾30張專輯及成立基金幫助弱勢音樂學童,沒有被磨難擊倒的她笑言,受傷後的人生反而更精采。

Rachel與小提琴的緣分始於3歲,她在教會看到一些女孩拉奏小提琴,被深深吸引,央求父母讓她學習。她非常專心學習,小二時已自發每天練習5小時,苦練加上天分,很快就嶄露頭角,7歲在芝加哥弦樂團首次登台演奏,10歲與芝加哥交響樂團合奏。

每天瘋狂練習,她幾乎沒有正常的童年。小學校長看她如此投入,便勸她母親不要讓女兒上學。「因為我從7歲起已參與專業演奏,每天練習的時間很長,也要去很遠的地方排練,我要在車裏做功課和吃晚飯,根本沒有空去玩去過正常生活。很幸運的是母親也願意這樣犧牲,自從改為在家學習後,6小時的上學時間縮減為一兩小時,我的生活也變得正常。」

14歲撐起一頭家

小時候她家境不佳,父親失業多年,母親辭去工作在家教育她與2個妹妹後,一家生活更緊絀,朝不保夕。「但我有很強的信念,覺得這就是我一輩子要做的事,總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

雖然她因為音樂表現出色而獲得獎學金,但往往連開車去上課和排練的汽油錢也無法負擔,演出的服裝也是從二手店購買,再縫補成出場的衣服,她一家不時要靠親友、教會及音樂贊助人接濟。自14歲開始,她就靠在婚禮表演和教琴等,撐起一家人的生活。「我要供養3個人,對一個年輕女孩來說是很重的責任,但這就是實現理想的辦法。幸運的是我很早就技藝純熟,因此能賺到不少錢。」

17歲時,她在德國萊比錫「巴赫國際小提琴大賽」贏得冠軍,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金牌得主,隨後演奏邀約不斷,事業如日方中,卻在20歲那年遇上火車意外,下車時車門卡住她的背包,車卻如常駛走,她被拖行至跌倒,車輪滾過她雙腿,須要截肢。

受傷後的那段時間非常難熬,她不能接受自己無法再如之前那樣巡迴演出。「當時我連坐起來都不行,幸好得到身邊很多親友、教友及善良陌生人的支持。我無法拉奏小提琴,音樂也沒有幫助我什麼,但卻是動力,我要努力好起來重投其懷抱。」

經過超過45次手術,接受無數次的物理治療,一年後她再登上舞台,成為亞特蘭大奧運火炬手,並參加了殘奧會的開幕式。隨後她更結婚生女,生命在音樂外有了其他的依據。

只記住美好回憶

縱然多年後仍在創傷後遺症中掙扎,但她表示,經過那麼多困難,學會了只專注眼前的事和只記住好的回憶。如今丈夫和女兒是她的生命支柱,能與他們一起巡迴各地演出,以音樂向觀眾分享生命感受,她覺得很幸運。「許多人以為一定要經過許多苦楚才能如此感性,才能做好的音樂家,我覺得很無稽,做好一個人才能做好的音樂家,快樂與痛苦的經歷同樣重要。」

除了古典音樂,她也嘗試其他曲風演出,她說自己是音樂的「貪吃鬼」,尤其喜愛重金屬,「我喜歡它的強度,也喜歡其複雜性,當中不少是從古典音樂獲得啟發,因此對我來說很熟悉。」她也喜歡研習不同地方的傳統民歌,「那幫助我更理解古典音樂,因為它很多時是從民歌取得靈感。」

她笑言,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演奏浪漫時期音樂,但其實自己的音樂喜好多樣,從古典到新作曲家,也喜歡巴洛克音樂。「巴洛克音樂有很大自由度,容許演奏家發揮創意,可以隨時加上自己的音符。」早前她首次來港演奏,參與香港城巿室樂團的「麗徹.巴頓.派恩」音樂會,便用12弦柔音中提琴演奏韋華第的《D大調柔音中提琴協奏曲》,「提琴家族大概在1490年代發明,維奧爾琴家族也在相近年代被發明,150年後,1600年代中期,發明了柔音中提琴,把兩者特色融合,成為獨特、沒有所屬家族的樂器。」

柔音中提琴有6條演奏弦及6條共鳴弦,演奏難度比一般小提琴高,「開始時總是不知道手指放上去後會拉出哪些音,非常有趣,需要很小心地學習和拉奏,但是值得的,它清麗的聲音是其他樂器無法做到的。」她在音樂會還演奏了巴哈的作品及帕艾特的《白板》,都是與深邃的精神境界有關。「這些都是不平凡的樂章」。

她也成立了自己的基金會,幫助弱勢學童學習音樂,資助他們在學費以外的開支,例如購買琴譜、替換琴弦及作為參與遴選的錄音製作費等,「這些小金錢能造成大改變」。她回想自己小時候每次出賽和演出都處於憂慮不安中,雖然許多有心人願意幫忙,但長貧難顧,很多時要靠比賽的獎金去應付。「當我贏得一個比賽,才會有錢去下一個。」她仍記得,去德國萊比錫前每天都為機票錢發愁,「每天不斷練習,但連能不能去也不知道。」最後音樂學院的校長私人資助她才能出發,因此她如今也決心幫助一些弱勢的孩子,讓他們無後顧之憂。

她的女兒從2歲開始學小提琴,已顯露天分,但Rachel不一定要她繼承自己衣缽,「我父母都在大學主修數學,以為我也要讀理科,但我的熱情卻不在這邊。或許我的女兒也做一些我沒想過的事,我只希望她或每個孩子都有機會接觸音樂。就算是業餘玩,至少也懂得欣賞和享受其中。最重要是讓他們都做自己熱愛的事。」

 

Rachel Barton Pine小檔案

出生年份:1974

出生地電:美國芝加哥

演奏音樂類型:古典、巴洛克、搖滾、重金屬

 

場地:帝樂文娜公館

撰文:張綺霞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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