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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25日

愛拉 電視導賞

阿富汗女記者 勇探地下市場

資本主義主宰着每天的生活,一切都被市場統領着,只要付得起錢,什麼也可以買得到,就算是被主流道德禁制的東西,也有黑市來進行交易,瀕危動物、武器、身體器官、兒童等,在高利潤的引誘下,不少人甘願冒生命危險賺一筆快錢。

在眾多黑市參與者中,偷獵者尤其被痛恨,他們為求取得稀有動物身上的珍貴原料,不惜殘暴殺害,甚至把其身上可以賣錢的部分活生生割下。可是追本溯源,落後國家的貧富懸殊、貪污成性的官僚、國際之間的剝削壓迫、貪得無厭的顧客、陳腐的文化觀念等,才是一切問題的源頭,在一連8集的紀錄片《地下市場》(The Traffickers)中,阿富汗裔主持Nelufar Hedayat便走訪多國,與黑市商人、買家和打擊黑市的官員及記者接觸,務求要將一切暗地進行的買賣帶到觀眾眼前。

若沒有親身接觸,可能也無法理解黑市可以如此壯大,透過偷獵偷拐、仔細包裝瞞天過海、偷渡偷運、賄賂等,一層層從一個洲橫跨到另一個洲,送到願意為貨品大灑金錢的豪客手上。全球化促進國與國的經濟交流,黑市販賣也因而得益,不少龐大的跨國黑企業專門以被禁制的貨物圖利,從取得貨物、包裝、運輸、儲藏到透過中間人接觸顧客,全部都有系統地進行,甚至有完整的工廠和交通網,龐大的資金在這些不見光的地方不斷流動。

黑市愈禁愈旺

在第一集《地下市場》中,Nelufar從犀牛角的販賣出發,由最終市場越南開始發掘,追蹤到最初的原材料生產地南非。犀角在中藥中被視為可清熱定驚、涼血解毒的藥物,而受中華文化影響甚深的越南,更把犀角看成可治百病、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因此需求甚殷。雖然法例已明文禁止,但從完整的犀角到犀角粉,依然有價有市。

Nelufar透過越南的記者搭路,假扮成外國來的有錢買家,深入黑市陣地,層層發掘,發現外面禁得愈緊,黑市變得愈熱鬧。犀角甚至成為富豪炫富的手段,被製作成首飾,或是磨粉帶到派對中公開進食,以示自己花費得起。從貨源一直追蹤,他們來到南非克魯格國家公園(Kruger National Park),目擊犀牛如何被殘忍殺害,在強烈的腐臭和恐怖的死狀前,喜愛動物的Nelufar再也控制不住悲傷的心情。她更與守衞追捕非法捕獵犀牛的闖入者,黑暗而廣大的曠野變成戰場,她又採訪一個在偷獵家庭長大的守衞,談到他如何因為自己的職業而連累家人被殘忍對待,然而為了正確的事,就算被恐嚇他也不會退縮。而隨後她採訪因偷獵而被射殺者的家庭,卻又看到故事的另一面。

偷獵者族群掩飾夥伴的死亡真相,謊稱他只是被犀牛殺死,繼續把偷獵合理化,家人宣稱死者是個善良的好人,不明白為何守衞因為保護幾頭動物而要殺人,有偷獵者更主動現身說法,表示自己這些年來並非毫無良心責備,尤其是看到夥伴一個個付出性命後,只是因為貧窮無法不鋌而走險。而那些原本應該好好把關的官員,因為受賄而隻眼開隻眼閉,這些惡人原來只是小奸小惡,背後是更可惡與更龐大的利益集團。

牽涉道德問題

在了解事情全貌後,原本以為可以找到「好人」與「壞人」的Nelufar,也再難以下如此二分的結論。為何訂立了法例仍無法杜絕非法走私問題?關鍵只是人類社會中的種種不平等,貧窮讓生存也成問題,必然引來為錢以命相搏的人。在隨後幾集,她分別探討不同的黑市買賣,如穿山甲如何因為中國人愛大啖其肉,而有百萬元計的龐大商機,讓不少人不惜冒險從印尼雨林或越南偷獵到中國;金價日益昂貴,因為謀殺、貪污、洗黑錢等而來的黑金,有着龐大的市場;在國際之間,富裕國家的病人為求保命,不惜到發展中國家買器官;歐美國家的人喜歡收養第三世界國家小孩彰顯愛心,卻導致了兒童人口市場的出現,國際的剝削關係延續到黑市中。

在採訪過程中也不無驚險之事,差點被人識穿身份陷入危險也時有發生。然而Nelufar年紀輕輕,已經是個有豐富採訪經驗和獲得不少獎項的英國記者,她曾到阿富汗探討兒童與婦女問題,又深入越南拍攝狗肉交易,以及採訪甘願冒被塔利班殺害的危險也要為兒童打疫苗防病的義工,這些紀錄片都獲得不少正面迴響。

家庭經歷苦難

Nelufar在阿富汗出生,6歲時為避戰火與家人逃難到倫敦,曾是難民的她更明白為弱勢發聲的重要。生於蘇聯統治時期,父親是大學數學教授,母親是當年少有的女大學生,畢業後成為工程師,然而政局變天,塔利班掌管整個國家,父親失蹤,母親眼看當地女性境況愈來愈差,決定帶女兒離開。隨後父親到倫敦與她們團聚,雖然擁有高等學歷卻不被承認,他們做着低層的工作,母親為酒店執房洗廁所,父親做推銷員,但他們都不後悔。Nelufar曾撰文表示,從父母身上深深體會到行動要及時,這也是她參與《地下市場》拍攝後的結論。

「在《地下市場》中,我們揭露了一個黑暗而破爛的世界,那裏充滿受害者和中間人、使用者和濫用者,而每個人都只關心自己可如何得益。然而要等到那些人的家庭都被這操作摧毀或者理性聲音都被淹沒後,他們才會察覺要阻擋這瘋狂現象,可惜這往往已經太遲。」

「我希望透過拍攝去將罪咎指向壞人,縱然我們總是連壞人是誰也不知道,但我想要他們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有一段時間我更陷入可怕的危險中,但我仍選擇繼續去為那些不能說出真相的人說故事。」

就如當初她父母察覺形勢不對,便決定要放棄一切逃離,為了生存為了保有自己的聲音,離鄉別井,她決定站在鏡頭前做採訪,也是為了行動與發聲。作為英國中的少數族裔,她一直羞於表現自己,然而後來她發現,正因為自己處於弱勢處境,更要站出來讓其他人看見。

「我母親忍受了適應異國的痛苦,我才得以受惠。一路以來她教我如何自己戰鬥,了解書寫和言語的力量。因此我如今很堅定地要以記者為職業,也因此,我自豪自己能成為一個直率、棕膚色和穆斯林女人。我要把所有熱情都放在講那些重要的故事。」

 

《地下市場》

播映日期: 5月26日起(逢周五)

播映時間:晚上9時35分

播映頻道:明珠台

 

圖片提供:明珠台

撰文:愛拉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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