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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20日

張綺霞 文藝導賞

城市大改造到藝術名品 深度探索巴黎

去到巴黎,遊客的相機總是拍個不停,老房子和舊石路組成的街景,充滿藝術氣息的蒙馬特,巴黎歌劇院、大小教堂、凱旋門、巴黎鐵塔……這個城市處處都充滿過去的歷史痕跡。走進其中彷彿走進法國文學家描寫過、藝術家繪畫過及名導演拍攝過的世界中。這些建築物背後悠久的歷史是巴黎人獨特自豪感的依據。

除了路上風景,巴黎的天台風光同樣迷人,塔尖、圓拱、各種老房子的屋頂組成巴黎獨特的天際線,尤其當日暮黃昏,粉紅色的天色與藍綠的鋅金屬屋頂形成和諧的色調,常成為電影或廣告的背景。漂亮的景色背後是長長的歷史故事,在十九世紀以前,今天被譽為「花都」的巴黎卻被描述為髒亂的城市,能有當下城市面貌,很大程度歸功於十九世紀奧斯曼男爵的「巴黎大改造」。

要理解「巴黎大改造」這段歷史,不得不去巴黎建築與遺產城博物館(Cité de l'Architecture et du Patrimoine)。那裏收藏了不少與建築有關的珍貴文物,從十二至十八世紀的法國建築文物、教堂正門雕飾,到羅馬式和哥德式的壁畫仿製品,以及從1850年至今的法國建築模型,讓人更了解過去的生活歷史。館內的首席策展人Emmanuel Bréon將會參與法國五月藝術節,來港策劃一個名為「在巴黎屋頂的邊緣」的建築歷史藝術展(5月25日至7月23日,城市大學展覽館),並把館內的珍貴展品帶來香港。

今天巴黎主要幹道馬路寬闊,兩面建築物整齊劃一,這些都不是早年的城市面貌。中世紀的巴黎充滿迂迴曲折小巷,房子密度高,內裏陳設殘破,然而隨着愈來愈多人湧進城市居住,衞生便成了大問題,單是一個小小的5方米單人房已經擠了23個人,稠密人口和狹窄的居住空間更引發1832年的霍亂瘟疫,65萬人口中失去了2萬。

拆2萬建築物

拿破崙三世發動政變登位後,決心改造巴黎環境,並起用奧斯曼作主要推手,自1850年代起重新規劃城市街道及城市建築,將中央市場改建成大型鋼架玻璃建築Les Halles,興建巴黎歌劇院,翻新舊教堂,修建地下水道改善排污,又改善食水系統。從建築外貌到街上廣告亭、公園長凳都在建築師Gabriel Davioud筆下重新改造。

只是工程花費巨大,毀掉不少有歷史價值的房子,要拆掉2萬幢並新蓋4萬幢建築物,影響巨大,民間反對意見激烈,最終奧斯曼在1870年被免職,但其定下的城市規劃建設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

在巴黎市中心的路上所見,多是他當年留下的「奧斯曼風格」建築。奧斯曼沒有把房子當成單一建築,而是以整個城市景觀來策劃,因此它們擁有一式一樣的顏色、材質、結構與高度。而且它們都採用複斜屋頂(mansard roof)設計,這個屋頂由十七世紀法國巴洛克建築家François Mansart發揚光大,採納雙重斜坡,增加室內空間,並配天窗,讓閣樓房內也適合居住,這風格在拿破崙三世時成為風尚。館內有一個珍貴的十九世紀木製屋頂建築結構模型,屬於當時典型的巴黎建築風格,特別的是可以看到屋檐上有一條深坑,是用作排雨水的英國溝(English Drain)。Bréon笑言:「雖然它是法國設計,卻有一個英國名字。」

此外,來港展出的還有奧斯曼風格的建築模型、現代重塑的巴黎聖母院天花建築模型,以及當時描繪巴黎聖母院的水彩畫、第一張為其拍的照片等。展覽展出的除了建築,也有建築與其他創作範疇的連結。不少藝術家的工作室都是選址在建築物頂層,看出去正是無盡的巴黎屋頂,為他們帶來靈感,這景象也經常成為藝術品的主題及電影和小說的背景。人們更可在屋頂之間跳躍奔跑,這也成為電影和廣告中經典的場面。

Bréon表示,巴黎是少有將十九世紀城市面貌及那麼多歷史遺跡保持完好的大城市。能做到這一點,除了因為幸運地沒遭到太多戰火摧殘,也是多年來人們努力爭取的成果。歷年來都有人為建築物的去留激烈爭辯,最後都是保育一方較得民心。

參與這次展覽的也有同樣位於巴黎的蒙馬特博物館(Musée de Montmartre)。在蒙馬特的山上有一座最早興建於十七世紀的建築群,能遠眺蒙馬特山下風光,以及整個巴黎的天際線,多位知名藝術家如Raoul Dufy、Suzanne Valadon及Maurice Utrillo都曾居住於此地。旁邊的是蒙馬特葡萄園,每年10月份第一個星期六都會有葡萄收成,釀成美酒,後花園則有The Renoir Gardens之稱,知名的印象派畫家Renoir曾在1875至1877年居住於此,幾幅知名作品都與這裏有關,例如《煎餅磨坊的舞會》(Bal du moulin de la Galette)、《鞦韆》(La Balancoire)及《蒙馬特的花園》(Jardin de la rue Cortot)。

十九世紀面貌

如今這座建築改成蒙馬特博物館,專門收藏和展示蒙馬特歷史及相關藝術品,當中一些作品也會在這次展覽中展出。例如畫家Alfred Renaudin描繪十九世紀末鳥瞰巴黎城市景象的Paris en 1899,繪畫地點正是在蒙馬特高地的斜坡,畫中能看見為1900年世界博覽會而興建的巴黎鐵塔,蒙馬特山仍是一片青葱的草地,沒有太多建築。

另外一幅由Charles Baron於1909年繪畫的Rue du Mont-Cenis,則描述了蒙馬特在冬天的日常景象,當時四周都是平實的鄉村房子,環境仍很荒蕪,不似今天這般藝術氣息濃厚。

除了繪畫作品,一些海報也將來香港展出。例如1900年上演的歌劇Louise之海報,兩位戀人在蒙馬特山上背對着璀璨的巴黎夜景緊緊相擁,正是歌劇中其中一個場景。歌劇的作者為知名的指揮家及作曲家Gustave Charpentier,他是蒙馬特的長期住客。

當時蒙馬特以波希米亞和政治激進氣氛聞名,對Gustave的創作也有所影響。這套歌劇是其經典作品,以巴黎的工人階級生活為題,講述女裁縫和藝術家相戀的故事,女裁縫對自由和愛情的追求也與巴黎城市環境緊密扣連。

此外,展覽中還有其他設計手稿、電影片段和多媒體展示等,讓觀眾更了解巴黎自十九世紀中期到現在的城市面貌改變,以及新舊建築如何在這個高度現代化的城市中共存,這一點也是香港值得借鑑的地方。

撰文:張綺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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