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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6日

侯鈞翔醫生 千膚所指

新年談尋花問柳病

花柳病,即性病,由性接觸而得的病。前蜀後主王衍皇帝《醉妝詞》內「尋花柳,金杯酒」,明朝唐寅《王蜀宮妓圖》內「花柳不知人已去」:花柳,妓女也。

性行為涉及個人私隱,一般用詞避諱,地方色彩濃厚。廣東話傳神,但粗鄙;「大鑊」一詞,讀書時老師說是被多番輪姦以至產子的受害女性庭上作供代詞,意義悲慘,不能亂說。古代文人用風雅字句去代表召妓或性行為,這些我們可以理解。性病大凡可據症狀分3類:分泌異常、增生物及出疹。為了更繪聲繪色描述病情病徵,也會用不少食品代表,如淋病流白濁稱為「屙煉奶」,是由濃得化不開的白血球組成的膿漿;在股溝生軟疳為「生芒果」,摸下去及形狀極像熟透的芒果,其實是糜爛發脹的淋巴核;性病疣稱為「椰菜花」,兩者相似度如兩生花幾可亂真;梅毒又叫楊梅瘡,因梅毒二期的丘疹像開邊的楊梅。

性病很多的源頭已經無從稽考。娼妓行業,古來已有,《聖經》、佛經及不少古文獻都有記載。諷刺的是,妓女被鄙視為低賤行業,但在這些宗教記載中妓女都有不同凡響的故事,情操比很多凡人高尚。

眾多性病以細菌感染為主。這些細菌大多只能適應性器官生態存在,故以此分類。有男士「屙煉奶」,在醫生面前發毒誓沒有尋歡,這是個人羞恥之故,起碼不至於「無恥」;但仍是依性病治理。也要追蹤被感染人士,以防擴散,但如此剖白過程必定會引起家庭或關係六國大亂,這裏面便需要很多溝通技巧了。

性病又跟地方有淵源。梅毒又叫「廣東瘡」,相傳是由印度傳來廣東而蔓延全國(張介賓《景岳全書》)。這樣起名廣東人當然不會引以為榮。但最弔詭的是「越南玫瑰」,名字旖旎但其實口蜜腹劍,暗藏凶險;「越南玫瑰」是抗藥性淋病,難治、抗藥性強和蔓延速度快。玫瑰有刺,甜蜜浪漫後「損手爛腳」,碰不得。

作者為皮膚及性病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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