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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2日

岑逸飛 生命通識

斷食與辟穀

最近筆者試行斷食或稱禁食,一星期一天,已進行了一個多月,自我感覺良好。所謂「斷食」,英文稱為fasting,拉丁文則是inedia,在西方歷史,早有記載。西方的醫學之父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還有古希臘哲學家如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都分別有推崇斷食的益處。中世紀時,瑞士一位名醫帕拉塞爾斯(Paracelsus,約西元1493-1541),身兼煉金術士和占星家,就曾揚言:「斷食是最偉大的治療。」

帕拉塞爾斯的說法究竟有多真,尚須較詳盡的論證。但在宗教界,不論是諾斯底教(Gnosticism,或譯靈知教)、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印度教和佛教等,都一律推崇斷食能淨化心靈,提升精神的境界。天主教更特別針對人的貪食,將暴食(gluttony)列為七宗罪之一。近代西方醫學一向不主張斷食,但隨着自然療法流行,加上身心(body-mind)治療受到關注,如今在俄羅斯和德國,已分別設有斷食療養院,據說療效卓著。

中國傳統,沒有「斷食」之說,卻有道家的「辟穀」。但「辟穀」並不完全等同「斷食」。「辟穀」是不食五穀,《莊子.逍遙遊》描述了「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以「吸風飲露」來代替穀食,會吃得飽嗎?

「吸風」從字面上看,是吸食空氣,難怪西方人將「辟穀」翻譯為breatharianism,這當然會引起誤導。「吸風」是指「食氣」或「採氣」。原來道家認為人體有兩套獲取能量的系統,一套是通過腸胃和消化食物的陽性系統;另一套是通過督脈來採氣的陰性系統,也就是《莊子.養生主》所說的「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而快速有效的採氣之道,是通過意念和觀想,所謂「意到氣到」。「斷食」加上「採氣」,方算是「辟穀」。

在印度瑜伽,也講採氣,那個「氣」在梵語是prana,音譯為「般納」,是一種生命能量,而且另有「中脈七輪」之說。中脈在藏傳密宗稱為「命脈」或「大道脈」,「命脈」即表示中脈為一切眾生命根;「大道脈」則代表中脈為成佛捷徑。據說中脈開通後,修行者不光是神通具足,而且生死涅槃已無差別。

其實「辟穀」的最早理論根據,見於先秦時的《大戴禮記.易本命》:「食肉者勇敢而悍,食穀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等於說持素者聰明,辟穀者長壽,而「氣」也不用採的「不食」者,大概是太陽能一族,每天望日吸收光能即可長生不老。

對一個平凡的都市人來說,「辟穀」如果是要採氣,實在太複雜了,什麼督脈中脈,會令人頭昏腦脹,還是斷食最簡單。筆者的每星期斷食一天,是效法耶和華創造天地和人的六天後,第七天是安息日。連耶和華也要安息,那麼讓我們的消化器官每星期休假一天,是最人道的安排。在筆者而言,斷食後的奇妙感覺,就好像電腦的reboot(重新啟動),身體一些潛藏機能會因斷食後而活躍,足以撥亂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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