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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日

鞠白玉 藝文評論

《北京折疊》中的人類共情

從大學開始一直在北京生活的郝景芳並沒有因為空氣和交通有移民的打算,在她看來,北京彙集了最有趣的人群,也是他們賦予城市的文化特性,如果這些人能集體遷出到任何地方去,那麼那個地方也會立刻迷人起來。

儘管《北京折疊》得了科幻小說界的最高獎雨果獎,郝景芳還是沒認為自己算作職業作家。她真正的職業是在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做宏觀經濟的研究員。朝九晚五上班,回家後照料孩子,她的寫作時間都是在凌晨5點開始。

一個並不想做職業作家的人是高產的,從高中時代開始,長篇小說、短篇小說集、散文集不斷地出版,大四時她真正確定在科幻題材上的寫作方向,當時她已是清華大學的物理系學生,又繼續在天體物理中心深造。當她成為科學家後,開始對社會學和經濟學感興趣,故又從清華的經管學院讀了博士。

正因對宇宙天文和社會現實的長久觀察,她的科幻寫作中充滿着對人的何去何從的拷問。《北京折疊》更是用對城市的未來想像提出一個最為現實的問題:我們的社會處在一個嚴苛的階層分化中。所以科幻題材只是一個媒介手段,她真正想表達的始終在於時代景觀,而中心點永遠是人,人的情感,人的生活,人的未來。作為一個科學家,在她許多作品裏提到的外太空方案都是可行的,但她認為人類的目標也許不應是外太空,移民火星也不是人類當務之急,地球仍美好,我們應先着手改善家園。而科學家也並不抱持着拯救世界的使命,相比拯救,她更願意幫助身邊某個具體的人。幫助別人,即是救世界。

傷感城市故事

《北京折疊》是傷感的城市故事,而惟有人心在溫暖城市,在底層閃耀,同情與共情是作家最為珍惜的情感部分。郝景芳有個2歲的孩子,在母親的角色裏,她體驗到什麼叫最有意義的人際關係,最簡單的人際交往,沒有任何社會性的權衡,那就是一種赤子之心。將赤子之心帶到社會人際中,這也是郝景芳理想中的城市圖景。

氣候溫和,人可以在戶外漫步,街邊吃飯,行人友好,有小的廣場可做公共空間,有歷史悠久的公園,每個人有個性化的權利,最大限度的保障,這是城市的文明肌理,而階層分化不太可能有改觀的舉措,她更期望在社區中建立一個自助與互助的模式,去掉等級化的模式,並非富人對窮人的幫助,而是對人的尊重的教育,有溫度的社區關係,階層分化的問題並非依靠大的政府,而是社區化的小迴圈來改善。

科技化的進步必然會導致人性情感上的流失,但這並非科技本身導致,沒有人應該反對科技的研發和進步,而是人將如何善用科技,科技的發明是否具有人文精神。從浩瀚宇宙到宏觀經濟,郝景芳有着比其他作家更優越的創作系統,但她寧願將自身的寫作視作一個古代文人的習性,一個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社會觀察習慣,文以載道,文學並非職業化,它只是人生的漫步。她也不想以科學家或經濟學者的社會屬性來創作,她寫下的人,不是國家社會的意義,而僅僅是大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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