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2日
「白色危機」(crisis of whiteness,或Crisis of White Identity)最近成為熱詞, 何謂「白色危機」?「白色」意味着外觀、傳統、宗教、習俗乃至食物早已被默認為「潛規則」——白人指向「我們」,有別於「他們」。
那是由於白人焦慮推動今年的西方政治動盪, 「白色」顯然不僅指向膚色,「白」的定義總是存在着不穩定性──美國的愛爾蘭與意大利移民,英國的猶太人,都曾一度被排除在白人多數群體之外,如今卻因為他們的種族特徵,同樣被視為白人主流;同時,儘管猶太人也是白皮膚,特朗普(Donald Trump)的某些支持者仍視他們為外來者,經常在社交網絡上散布反猶太的米姆(meme)。
身份認同危機
學術研究早就表明,同時期的另一種經濟與社會轉型,令不少白人更加徹底以「白」為最後的精神支柱,然而,西方工業步向沒落,不少受薪階層亦隨之而敗退,父母及祖父母輩發現,下一代已不再具有上一代曾有過的機會了,那就形成了有待填補的身份認同危機。
社會科學家分析了來自大西洋兩岸的數據,有此驚人發現:在社區內,引起白人不滿,從而支持反移民政策的,並不是多樣化民族或種族的人數,而是社會驟變的速度;新美國基金會(New America Foundation)高級研究員李.德魯特曼(Lee Drutman)在一份給Vox的分析文章中指出, 在阿肯色州、北卡羅萊納州及田納西州,移民人口是1990年的3倍以上。
此一驟變無疑造成白人的焦慮感,或可解釋共和黨何以在現階段更關注於限制移民問題,更有甚者,有些州份的白人選民以壓倒性姿態力挺特朗普。
數十年來,白人的身份認同話語只存在於「白人至上論」的語境中,當此一論調逐漸變成禁忌,白人就陷入一種失語狀態了;有些人或會借助另一些問題來表達他們的憂慮:貿易、犯罪、毒品戰爭、邊境控制、對伊斯蘭恐怖主義的恐懼;這些問題無疑重要,也為不少白人帶來近在眼前的恐懼,但相關討論早已變成一種方式,轉而指向社會變革對白人群體所形成的負面影響。
英國首相文翠珊(Theresa May)表現出對白人身份政治的同情,在她管轄下的政府提出一條規則,以公開羞辱招聘外國勞工的僱主;而在她的第一次重要講話之中,充斥着對多元文化主義的尖銳諷刺,比如諷刺那些自稱「世界公民」的人實則為「哪裏的公民也不是」。
西方有些政黨經常大聲疾呼,要回歸白人佔統治地位的社會而實施排外的國民身份認同;不妨想想,移民一旦停止,必然會損害西方國家的經濟;要是大舉驅逐已「抵壘」的移民,就必然惹起社會上乃至道德上的負面反應;此所以與「白色危機」或「白人危機」相涉的「口水戰」仍會持續下去,畢竟那是不易解決的重大議題。
撰文 : 聶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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