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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12日

聞一浩 戲上心頭

藝高人膽大 挑戰極限

踏入2016年,最矚目的演藝節目現象是馬戲雜耍演出甚多,由政府康文署到香港藝術節,到私人機構主辦的「紫色牛牛綜藝合家歡」,各自帶來多個不同種類形式的雜耍演出。這樣密集式的觀賞,就發現這類以人類挑戰體能極限和既定看法的表演藝術,演出形式更為多元和結合更多不同的舞台藝術元素,引發不同的思考。

看過的幾個演出中,印象最深刻的是「紫色牛牛」的《觸手可及》、香港藝術節的《大動作》和康文署主辦的《白》。其中《觸手可及》和《大動作》兩個作品,原來都出於同一創作大腦──來自澳洲的創作人亞朗.列夫席茲。

音樂與特技結合

《觸手可及》是以超近距離演出,讓觀眾「貼身」感受雜耍的威力和背後的功夫。這樣的構思的確藝高人膽大,而最叫我欣賞的是,極度貼身的刺激背後,《觸手可及》還將表演者放回「人」的位置,觀眾聽得到表演者沉重的呼吸聲,以及演出期間在大腿手臂一條條斑駁的紅印——他們不是擁有金剛不壞之身,也因此叫人更覺其厲害。演出在搭建的帳篷內進行:簡單、直接,沒有鋪天蓋地的科技輔助,在奇觀式觀賞經驗中,添上人的情味。

而數星期後在香港藝術節中上演,由無界限雜技團演出的《大動作》則是另一回事。這次列夫席茲以雜技人的身體,展示蕭斯達高維契在其弦樂四重奏作品中所展現的情思。大概因為格局上較親密,樂器間的呼應較貼近,許多作曲家都喜歡將私密的感情和想法,放在室樂作品中,而非恢宏博大的交響曲內。聽過蕭斯達高維契生平的,都知道他大半生都在斯大林政權壓迫中度過,列夫席茲選用的作品呈現了蕭斯達高維契的對生命經歷的看法,並將之化成一首身體演奏的音樂詩,以身體挑戰極限,而又不失音樂的優美。

演出揭幕時觀眾看到倒懸在空中的表演者,畫面與音樂傳遞的情緒相當配合,負責現場演奏的德布西弦樂四重奏,並非只是負責伴奏,他們也是表演者——飛快的運弓與節奏的準繩掌握,絕對神乎其技。而且,他們在舞台上有其角色和作用——彷彿蕭斯達高維契的替身,或在台前,或者台後,又或蒙着眼,憑耳聽着雜耍人在旁的運動聲。14位雜技員在列夫席茲仔細安排下,猶如舞蹈員般地表演,空中飛人的動作固然妙曼,即使以力稱著,如男雜技員以雙腿支撐着橫臥其上的女舞者,又或平躺在地,以雙臂支持拍檔女舞者的身體。既有力,但又給人感覺溫柔。觀看時,總覺得像在看舞蹈演出。那種對動作編排的用心,舞台與音樂和身體動作之間的關係,都很「舞蹈」。

科技元素不可少

另一個一新耳目的是由英國沒巧合馬戲團演出的《白》——演出沒有觀眾席和演區的分隔,觀眾要隨表演者四處走動,跟之前看的合唱演出《人的安魂曲》有點相似,但這是以雜技而不是人聲為主。演出在灣仔伊利沙伯體育館舉行,雖說演出四處遊走,但架在中央的大形鋼架陣是主要演區,也佔用了不少空間,令演出可用的空間不多,據悉在外地演出時,場地會是搭建的帳篷,在空間上應較少限制。《白》利用音樂、燈光和科技元素,令演出的戲劇效果甚佳,而且好些場面都十分詩意:像身穿白婚紗般,被威也吊着徐徐上升的女空中飛人,動作優雅;但《白》也不是純粹靠科技突圍,多場空中飛人表演的場面,雜技人的升降、空中往返,其實是靠繩索另一端所繫的雜技人的功力——他們在支架上攀爬,憑着準確掌握的快慢節奏和力度,讓拍檔在觀眾面前優雅馳騁。最後一場從天而降的肥皂泡,更營造出白雪漫漫的浪漫氣氣,叫觀眾帶着興奮的心情離開。

撰文 : 聞一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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