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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6日

林創成 寰宇遊蹤

熊本坎坷 等待黎明

4個世紀以來,一直被譽為牢不可破的熊本城,始終敵不過今年4月16日發生於日本九州的連環地震,一夜之間變得滿目瘡痍。驚聞噩耗,不禁想起兩年前拜訪熊本城的春光明媚,震前的美好回憶,震後的無限唏噓,再次見證人生無常,實在有必要活在當下,愛在當下,千萬不要愛得太遲。

正如金句王黎明所說:「我哋都係地球嘅遊客,最緊要活在當下。」猶幸希望在人間,熊本城在吉祥物熊本熊庇蔭之下,相信十年八載可以透過修葺而歷劫重生。不妨再多引一句黎明語錄:「坎坷過後有艇搭!」

兩年前的春天,慕名來到九州賞櫻,其中一站當然是大名鼎鼎的熊本城,此乃日本三大名城之一,另外兩個是大阪城和名古屋城。

毋懼圍城有銀杏

那時候,專注力集中在城內的白色櫻花,完全忽略了熊本城又名銀杏城,對於裏面大量栽種的銀杏樹置若罔聞。下次有機會在秋天再來的話,放眼盡是銀杏樹換上澄澄秋裝的黃葉,該是另一番秋風送爽的迷人景致。

為什麼要種那麼多銀杏樹?乃戰略上的需要,畢竟熊本城乃藩主的官邸,有機會受到敵人攻擊,所以豐臣秀吉麾下武將加藤清正在十七世紀建城之時,考慮到一旦圍城,將有缺糧之危,銀杏的果實可解燃眉之急。銀杏者,白果也,不知日本人是否跟香港人一樣,作興用來配以腐竹煲糖水。

事實上,熊本城的確受過圍攻,不過那是加藤清正死後二百多年的事了。十九世紀末,明治維新時代的日本發生西南戰爭,熊本城乃政府軍駐守之地,不滿政府廢除武士制度的薩摩藩將領西鄉隆盛,率領一眾夕陽武士發動攻城戰。圍城接近兩個月,最終以守城的一方政府軍取勝,西鄉軍沒有一個人能夠進入城內範圍。

據說,負傷敗走的西鄉隆盛留下遺言感慨曰:「我不是敗給政府軍,是敗給清正公。」言下之意是說,加藤清正建城的造詣端的是鬼斧神工,城中設施固若金湯易守難攻,牢不可破之譽並非徒具虛名。甚至在這次破壞力驚人的7.3級強烈地震之後,當地的日本人仍然自豪地說:「清正公守護的熊本不會敗陣!」

人生無處不青山

西鄉隆盛到底何許人也?大家不善忘的話,應該記得2003年末上映的電影《最後武士》(The Last Samurai),湯告魯斯飾演被俘虜的美國軍官,渡邊謙飾演反政府的日本將領,戲中的名字叫做勝元盛次。

湯佬的角色是編劇虛構出來的,不過渡邊謙的角色卻是有歷史根據,他的原型正是西鄉隆盛。電影既然講的是最後武士,那麼大家應該明白,西鄉隆盛是為了捍衞末代武士道尊嚴而戰。

傳說,西鄉年輕時寫下千古絕句:「男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死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此詩連毛澤東也甚為欣賞而引用之,仰慕者還包括「我自橫刀向天笑」的譚𠻸同。

好了,熊本城的防守設施有多厲害?作為地球遊客的你,入城之後會發現,到處都是又高又陡的石垣,高度動輒三四十呎,他們稱之為「武者返」。

如果你是打算攻城的武者,親臨高不可攀的石垣之下,望之而生畏,聞之而氣餒;叫得做武者返,你只能乖乖地知難而退,返回老家吃一頓安樂茶飯去也。

卻奈何,大自然的威力非一般血肉之軀的尋常武者可比,地震之後不少石垣頹然倒塌了,滾落一大堆慘不忍睹的亂石。

受到破壞的還有很多歷史文物,包括一道名為「不開門」的門。明明是一道門,之所以長期不開,原因是所在之位置乃東北方,傳統智慧認為這個凶多吉少的方位會招來「不潔之氣」,所以決定把這道門維持在關閉狀態。

不潔之氣門常關

儘管如此,「不開門」有時是開的,為遊客大開方便之門,起碼我去的時候剛好門戶大開。很可惜,現在的「不開門」崩壞嚴重,應該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閉門謝客,不開就是不開。

熊本城的主建築是天守閣,過往曾經遇過火災,現在再逢震災,瓦礫抖落一大片。什麼時候才可以再登上天守閣的木造階梯,逐層參觀當中的文化財產?什麼時候才可以更上一層樓,來到天守閣的頂端遠眺熊本市?若說清正公守護的熊本不會敗陣,那麼不妨祈求熊本熊協力加持,攜手讓熊本城盡快修復至本來面貌。

熊本熊的可愛模樣,大家應該都見識過了,全身黑白,兩頰緋紅,迷倒了不知多少粉絲。日本銀行估計,熊本熊推出首兩年已帶來1200億日圓收入,以此吸金能力超強的吉祥物來賑災,經濟問題應該不大。

至於加藤清正,長相又是如何的呢?熊本城外有一尊清正公坐像,身穿甲胄,頭戴尖帽,背對着自己一手構建的要塞,日以繼夜無休止擔任護城任務。見到這尊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銅像,大家應該可以放一萬個心,沒錯,坎坷過後有艇搭,歷劫過後可重生!

撰文、攝影:林創成

部分圖片提供:林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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