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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19日

譚淑美 領事訪談

荷蘭總領事 解說Netherlands與Holland

Wilfred Mohr,荷蘭總領事,他來港上任快4年。

他的居所是全城領事官邸最歷史悠久之一,有84年歷史。位於港島金馬倫山山頂,驅車前往如墮入森林,再經過一條蜿蜒的小徑,才到大門。推門而入,鳥語花香,兩層的歐式大宅,外牆顯然經過重新粉飾。電影《歲月神偷》曾在此地取景拍攝。

大宅的花園放置一支大炮,打趣問他用過沒有?他笑指當然沒有。「九十年代,赤鱲角機場進行填海工程,有隊荷蘭挖泥專家找到它,捐給領事館。」

跟這位荷蘭國家大使做訪問,首個問題是:荷蘭英文上有兩種說法——Netherlands、Holland,有什麼分別?

「國家叫做Netherlands,而Holland過去曾經是省市——現在分開成為South Holland、North Holland兩個省,早在十六七世紀,Holland已是國際知名的省市, 那是貿易、政治、藝術中心。」首都阿姆斯特丹正位於North Holland。

自從七十年代荷蘭政府買下這個總領事官邸,歷任該國總領事都在這兒居住,Wilfred是其中一位過客。「聽說最早由英國商人興建的,後來易過手。」他道。早着先機買樓,算是很明智的決定吧?

「真是很明智,有自家的地方,可舉辦午餐會、荷蘭推廣會。」訪問當天領事館正為第二屆荷蘭日(Dutch Days)舉行活動,現場有該國設計師的鞋展。

「很多官員如CY都來過,現任荷蘭國王也來過香港數次,但那時他未加冕,是王子,他住酒店的,只是來過這兒出席晚宴。我沒有在這官邸見過他。」荷蘭國王威廉亞歷山大(Willem-Alexander)在3年前的4月上任。

贊成收難民

歐洲收容難民引發連串問題,多國慷慨伸出援手,卻換來難民在國內犯案,犯罪率急升,令市民躁動不滿,像德國總理默克爾就不斷被輿論狠批。至於荷蘭,身為歐盟其中一員,亦要「跑數」收取難民。

「荷蘭有責任迎接難民,但難民的問題在於,數字龐大之餘亦很混亂。我們的做法是,限制那些沒有登記的難民闖入歐洲各國,而我們要盡可能控制接收的人數。」Wilfred道,「唯一的做法是,歐洲各國公平分擔難民數目,這事在布魯塞爾商討對策,我們後來獲分7000人的配額(去年9月落實)。」

德國國民的反對聲音很大,荷蘭又如何?

「荷蘭也有不同聲音,但我相信有七成人都同意接收難民。」

他是不是七成人的其中一分子?

「我是,我覺得要幫助有困難的人,這是基本人權。」荷蘭男人普遍很高,他身高亦逾6呎。

但荷蘭人不怕被恐怖分子報復嗎?

「對,恐怖襲擊現時在歐洲很麻煩, 因此我們要跟歐盟合作打擊恐怖主義。」

荷蘭本土近年好像沒受恐怖襲擊威脅?

「是,近年幸好沒有,拜保安做得好所賜。」他想一想又道,「嗯,其實有一宗,有個荷蘭政客被殺,那些人不喜歡他的取態。」

此外,荷蘭是世界首個通過安樂死合法化的國家。

「(立法)過程很複雜,宗教有考慮,人的安康亦要考量,我們有很嚴格的規定,包括該人要通過很多測試,是否正承受巨大痛楚,他亦要接受不只一個醫生的檢驗,簽署很多文件,才可進行安樂死。」

很多遊客在荷蘭其中一個活動是踏單車,為何它這麼受歡迎?

「荷蘭主要是平地,沒有山,最高點只是海拔300米……」

300米?這麼矮?

「我相信太平山更高……」其實,香港隨便一座大廈都可以高過300米,譬如中國銀行大廈不計頭頂兩杆已有315米高度。「哈哈哈。」他笑說:「荷蘭亦很小,容易靠踏單車遊遍不同地方。」

他說自己在荷蘭也踏單車,「返工、買東西都會踏單車,到處也有泊車位。」他住在海牙,荷蘭的政治中心,政府總部和各國駐荷領事館也在那兒。

另類旅遊景點有荷蘭咖啡店(coffee shops),出售好像「太空蛋糕」(space cake)之類的大麻飲食製品。

「在20年前,政府把軟性毒品及硬性毒品分開,後者不得出售和吸食。至於前者,可以有限使用,但只限在這類咖啡店出售。如果你看看數字,酒精較軟性毒品殺更多人,兩者都會使人上癮,正如吸煙也會使人上癮。」

他自己有沒有吃過太空蛋糕?

「沒有,也不會吃。」他很快劃清界線。

他會建議旅客去荷蘭體驗大麻嗎?

「我建議大家去荷蘭旅遊,但不建議大家吸大麻——最好不要為了這個目的而去,它始終會令人上癮,要小心呢!」他慎重道。

八成回收率

正如很多歐洲國家,環保業在荷蘭佔很重要的地位。

「我們回收(recycle及upcycle)八成的垃圾,另外有16%焚化,4%堆填。」他道,「我們的政策是收取垃圾徵費,有不同方法,最普遍是按人頭收費。」

他指,荷蘭回收主要有5個種類,最普通的有紙張、玻璃、塑膠、電池,連布料也有回收。「若隨便扔掉紅酒玻璃樽在垃圾桶,我們會很內疚。回收政策已有25年之久,大家已習慣了。」

根據www.statista.com的數字,以GDP計,荷蘭服務業佔當中逾75%,工業佔約20%,另農業佔約2%。

「農業雖然佔本國GDP不多,但荷蘭是全世界第二大的農業出口國,包括花朵、蔬果等。什麼花朵也有,如鬱金香、玫瑰。」他的客廳也有大束鬱金香,不過是膠花。「我不用換水。」他笑道。「在荷蘭我們去探訪朋友,通常也會帶一束花。」

作為外交官,Wilfred去過很多不同地方駐守,曾代表荷蘭去挪威、印尼,甚至曾在阿富汗工作。問他最感困難是什麼,他談到妻子和3個孩子,「每次都要跟朋友道別,然後去新的地方。」

在阿富汗的工作危險嗎?

「那是2007年,我只逗留了幾個月,我是署理大使(Acting Ambassador),雖然沒有戰爭,但當時阿富汗局勢不穩,我們有一隊2000人的荷蘭軍隊進駐。」他道。「坐武裝車,保安24小時都在身邊。我們住進有圍牆保護的房子。」

那時,荷蘭有什麼任務?

「我們主要是幫助阿富汗重新建國——它在2001年被完全毀掉(阿富汗戰爭),我相信要花20年時間才能恢復過來。荷蘭在教育、醫療、金融、政治等軟件方面獻策,軍隊則幫助他們維持治安。」

他認為在阿富汗的日子「很有趣」(interesting),他回憶這個難忘的體驗:「我在參與建立一個國家!這並不是常常可以遇到的機會呢!」他太太及孩子當然沒有同行。「那兒沒有超市,沒有戲院,該段時間我只有工作。每天下班後,我通常去健身房、看書、玩啤牌——都在屋內進行。偶然會外出用餐,但保安一定待在身旁,綁架很常見。」

上廁所也有保安跟着他?

「那又不用,他留在餐廳內,哈哈! 」

領事館沒有正式統計,但他估計約有5000名荷蘭人在香港。

「這5000人擁有荷蘭護照,當中有1000名是廣東人,他們部分在二戰後移居到荷蘭,在那兒開餐館或搞其他生意;另4000人是荷蘭人,我相信大部分都是定居香港的,開公司、結婚、生子,他們當香港是家,主要從事金融。」

這1000廣東人為何返回香港?

「他們退休,想念家鄉。」他道。

最後,請他分享一句荷蘭諺語,他寫下「Oost, west, thuis best」。意思是「不管旅程帶你到何方——東方或西方,回家就是最好」。其實,數個月後,他在港的任期將屆滿,到時也要回家了。

他在任內一手創立了「荷蘭日」,今年是第二屆,由4月5日至4月27日。內容包括藝術展覽、講座、電影、工作坊等。其中一個荷蘭木屐上色工作坊在4月24日於上環舉行,3小時課程收20元;4月22日晚上則有來自阿姆斯特丹的3人組合Amatis Piano Trio的音樂表演,在官邸舉行,觀眾可順道欣賞這近80年歷史的建築物,收費每位450元——連場租都慳番!香港地,早着先機買樓,梗有好處!

撰文:譚淑美

[email protected]

攝影:陳縱宇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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