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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日

吳雄 訪談錄

打低癌症無胃人 高思皓:膽大了很多

人生是一場球賽,完場哨聲未響,戰果都可能改寫。每個人都是球賽的主角,有的踢得像美斯般精采,有的則平平淡淡到完場,有的卻要打逆境波。最痛心的是一些人,縱身一跳或橫樑一吊,向球證申請紅牌出場;最勵志的是一些人,為留在場上奮力掙扎,像胃癌康復者高思皓(人稱阿高),他是足球愛好者,覺得這場球賽必須繼續……

阿高今年33歲,10年前發現患上胃癌二期,切除8成胃部後經過化療和電療終康復,沒想到6年半前復發,於是把剩餘的胃全切掉,才得以反敗為勝,至今過上健康的生活。23歲就患上癌症,對年輕人而言絕對是晴天霹靂,但球證給他這面黃牌,卻一點也沒有誤判,因為過去的生活實在是「屢次犯規」。

「以前我食煙飲酒,一天6至10支煙左右, 每周有幾天唱Karaoke,飲酒是必然的。」當年年紀小,過日夜顛倒的生活,但畢竟經常踢球做運動,誰想得到鐵打般的身體,癌症也敢找上門?「後來出現胃痛、胃氣等跡象,漸漸沒什麼胃口,體力和精神也差了。」於是做胃部內窺鏡檢查,竟然得了二期癌症!

他和媽媽相依為命,姐姐早有自己的家庭, 這個消息對兩母子打擊很大。「雖然之前有兩個親戚得胃癌去世,但我那麼年輕就得病,媽媽很擔心。但她很支持我,她說:『你唔使驚!無問題㗎!跟住醫生做!』」親友、波友大力支持,但內心的恐懼還需自己克服。「化療什麼的不是太辛苦,心靈上的恐懼最難克服。」

內心總有一把聲音嚇唬他:「會不會醫不好呢?會不會復發呢?」但這位利物浦球迷見證過2004年5月25日,愛隊在伊斯坦堡的歐聯決賽, 由半場落後AC米蘭0比3,下半場竟然能連追3球,最後還互射12碼獲勝捧盃!「都是靠自己克服!一想不通就告訴自己:唔好理啦!見步行步啦!或者深呼吸:頂硬上!」

逆境中取勝

當年的伊斯坦堡之夜,記者看了半場就熄機睡覺,翌日起床看新聞才知道「波可以圓成咁」!阿高的經歷更具戲劇性,「排了期3周就做手術,切除8成胃部,之後電療、化療,前後入院7天,手術後3星期又開始半年的治療。」大約4年半後覆診,竟然發現剩下的兩成胃有陰影,有復發之虞,於是把剩下的也切了。

「這10年,如果工作或玩,可能很快就過去。最近去覆診,醫生終於說不用回來啦!只需去外科手術那邊覆診,拿一些維他命丸補充,因為現在有點貧血,要打維他命針等。只要吃東西均勻點,可以維持正常生活。」他淡然說。若癌魔以為他會戰戰兢兢就大錯特錯了,因為雖然胃沒了,膽卻更大了。

「很多東西都看化了,沒以前那麼執着,經過兩次大手術,膽卻大了很多!覺得那樣的情況都經歷過,還有什麼好怕的?」他不光膽大了,還長氣了很多,像愛在場上指指點點的前英格蘭足球隊隊長謝拉特。「我現在很注意飲食健康,還主動提醒親友們,看到有朋友面色差,我也會問長問短。」他經常搬營養師、醫生出來幫忙,希望改變身邊人。

有趣的是,媽媽才是阿高最頑強的對手。「我媽媽健康不是太好,有不少中國人的飲食壞習慣,比如吃醃製的東西、偷吃鹹魚等。最不好的是一邊喝湯一邊吃飯,固體食物需要一段時間消化,如果加進液體會影響消化。她也吃得很快,簡直像倒進口裏似的,總覺得飯要趁熱吃。她也不怎麼重視早餐,這些習慣都要慢慢改。」

沒有胃的生活是怎麼過的?阿高說:「在外面吃早餐的話,是街邊茶餐廳的粉麵、雞蛋麵包等,偶爾也會吃公仔麵、喝熱鮮奶等,奶茶也是偶一為之。如果在家裏吃的話,則吃芝士三文治、麥皮奶粉等,午餐之前會吃一隻香蕉或一個蘋果,午餐則吃雞肉、牛肉等。」除了少食多餐外,阿高和平常人無多大分別。

「我只是腸代替了胃,靠腸來吸收消化,除了吸收外,我已經嘗過各種食物,消化沒什麼問題。可是吸收差點,所以我的磅數在患病之後少了十多二十磅,已經追不回來了,但這10年的磅數一直保持穩定。」如今,他每周保持踢兩三場波,最近還成立了抗癌足球隊,之前跟明星足球隊踢了場關注胃癌足球友誼賽。

計劃未來路

戰勝癌魔的阿高,每次看到自殺新聞都嘆息。「對於患過重病的人來說,對這樣的新聞總覺得很可惜,非常非常可惜。我們想辦法如何醫治、如何康復,但卻有人選擇自殺,這樣的選擇很令人惋惜。」更讓人惋惜的是,愈來愈多中小學生選擇了結生命,他們可能連人生有多精采都沒見過,是多麼浪費生命?

踢球、抗癌、生命之間是共通的,三者都不能輕易認輸,「你不可以服輸,一定要努力過,不要怕,有天賦以外,還要靠後天的努力,努力不懈的成果才可貴。」人或球隊變得脆弱,往往因為身邊沒有一個好領隊,「高普(現役利物浦主帥)很懂得鼓舞球隊,他是球隊的一分子,其他11名球員一起配合,才能贏波。」抗癌病人的領隊是醫生,學生的領隊是家長、老師。

很多人或許不是利物浦的球迷,也未必會唱會歌You'll Never Walk Alone,但歌名卻值得大家記在心底。當一個人覺得找不到身邊人支持時,往往會因無助而做儍事。阿高積極的人生態度值得失意人學習,他的2016年計劃已經排得滿滿。「我會去讀香港大學的財務課程,然後將來與女朋友結婚,組織自己的家庭。」

「我的家庭觀沒變,卻會不斷提醒未來太太注意健康,想事情要正面一些,只要身體好,就什麼都能做得到。我覺得健康加上努力,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克服,問題在於你的心如何想……」反勝過死神的球員,得出的結論錯不了。

撰文:吳雄

[email protected]

攝影:陳縱宇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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