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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2月16日

林二汶 大街女子

如歌如酒

我很掛念逝去的姨姨,尤其當我在喝酒的時候。她是第一個教我喝酒要喝得慢的人:「酒不怕喝,喝得不急就不會醉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她這句說話印象深刻,然後每次喝酒我就聽到她在我身邊輕輕叮嚀。

這陣子跟廖碧兒認識多了一點,知道她是調酒師,也是品酒師,聊天時有機會知道更多關於酒的故事。原來知道得愈多,你會愈不捨得喝醉,起碼對我來說是。每一支酒都是一首歌,當調酒師用自己的品味和絕技精心釀製了那支酒,任調酒師造詣如何高超,在品嘗出來的味道上,他也只能控制八成。我聽後充滿疑惑,不是所有酒味都由調酒師控制的嗎?那麼其餘兩成呢?「餘下兩成,就是由喝它的人所決定的了。」酒離開瓶子跟空氣接觸之後,它的命運就開始改變。當這個旅程開始,你會發現喝下的每一口酒味道都不一樣。你怎樣打開那瓶酒,用多大的杯子盛着,你在想什麼,你跟誰在喝,你之後要到哪裏,喝酒之前你從哪裏來,你是否想喝醉,你吃過什麼,你在想着誰……這一切,就是調酒師不能控制的兩成,千變萬化和不能預測的兩成,屬於每一個獨特的你的兩成。

喝酒如聽歌,就算你聽過那首歌多少次,就算有多熟悉,每次你也會感覺到不同。作為一個做創作的人,這「兩成」的空間讓我明白什麼是空間,它就是容納事情發生變化的樂土。既然能夠控制的就只有那八成,那就該要做好自己那部分,好讓餘下的兩成有更精采的發揮。

我想,姨姨永遠留了在屬於我那餘下的兩成。好吧,慢慢喝,不會醉到忘記,但會醉得足夠品嘗到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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