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4日
韓國小提琴家張永宙(Sarah Chang,內地音譯為莎拉張)在任何地方登台都有明星般吸引力,這場(12月5日)以她作號召的音樂會,是溫哥華交響樂團(VSO)樂季「大師黃金作品系列」節目之一。VSO論規模是加拿大第三大樂團,論歷史卻最悠久,現今已是第九十七個樂季。
音樂會的指揮並非音樂總監杜維爾(B.Tovey),而是1980年在芬蘭出生的八十後指揮家因奇倫(Pietari Inkinen),雖然只有35歲,音樂資歷卻極為豐厚,已出任紐西蘭交響樂團音樂總監8年,現是日本愛樂樂團首席客座指揮,明年9月更會出任總指揮,今年9月出任布拉格交響樂團總指揮。張永宙當晚在他棒下演奏的德伏扎克A小調小提琴協奏曲,首兩樂章連續演奏,當晚第二樂章奏完,稍為停頓便進入第三樂章,全曲30分鐘便很有一氣呵成的氣勢,一曲奏畢,感染力亦大大增強,在已被列為加國歷史文物的奧芬劇院(Orpheum Theatre)樓座所見,不少觀眾都起立鼓掌!
手指與大腦起舞
近年先後兩次在北京和廣州觀看張永宙穿着長褲和樂隊排練,但見她演奏時雙腿不時踢動來發力;演出時改穿長裙,便無法得見此一「腿姿」。當晚演出但見她一襲紅色(第二場改穿藍色)低胸吊帶束腰窄身長裙出場,演奏時仍是隨着音樂很自然地擺動身軀,仍可見出發力時紅裙擺動,不時還將裙腳踢起,更將上半身向後拗腰,特別是聽到她那種流暢充滿力感的旋律性琴音時,便感到她恍如運用內力發功一樣。在第一樂章的快板中,這種「發功」感覺尤為明顯,她這種演奏形態,顯然要花上不少力氣,第二樂章仍未完,已要在小息的空檔用手抹汗,全曲奏畢臉上就更是流着明顯的汗水。德伏扎克這首作品,小提琴獨奏技巧難度頗高,前後兩個快板樂章的快速音群固然是「手指與大腦」配合起舞的挑戰,慢板那種纖巧細膩的如絲樂音,則是「內力」把持輕重控制的考驗,終章小提琴更主導着音樂的推進,最後高潮時的加速度演奏,更是讓人屏息以待!
張永宙當晚表現仍有一些未盡理想的瑕疵,最明顯的是,在好些較強力快速的樂段,琴音雖流暢,但有沙石雜音,終章的歡樂情緒亦未盡發揮,高潮時的爆發力亦不夠火熱。不過,話說回來,VSO與張永宙的演奏,特別是木管樂組和法國號都能作出很好的呼應配合,但樂隊全奏時的迅間爆發力度便稍弱,與獨奏「競奏」的效果亦不及「對答」那樣精采。
流暢亮麗成缺點
因奇倫的指揮動作頗為豐富,但不花巧,反而是節制有度,徐疾有致,長約45分鐘的柴可夫斯基第四交響曲,全部背譜指揮。他的處理堪稱流暢自如;能駕馭柴可夫斯基重量級的配器,將充沛的音量控制得很好,全無喧鬧嘈雜之弊。總體而言,因奇倫指揮下的「柴四」,全曲聽來很有流麗美感,富有亮麗的藝術韻味,然而,「柴四」曲中「命運主題」帶出的矛盾衝突和掙扎,在四個樂章中的鋪陳對比,卻不明顯。同時,曲中眾多源自俄羅斯民歌的曲調應有粗獷感和厚重感都不足夠,甚至欠缺。為此,全曲聽來,外表的流暢亮麗便變成缺點,暴露出對內涵主題的處理有所欠缺。
這場音樂會的開場曲是1983年在多倫多出生的約里.巴爾(Jordan Pal)2012年的作品《燃燒》(Burn)。長約10分鐘,樂曲開始運用了加上弱音器的銅管奏出獨特的音色,全曲運用節奏和音色變化,描繪火花在燃燒時的性格和變化,包括不穩定的、不可預知的、破壞性的,音樂形象頗為鮮明,但卻少了一種情感的共鳴。全晚最能讓觀眾產生共鳴的仍是具有星級魅力的張永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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