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7日
最近各種媒體出現不少關於香港教育學院正名問題的報道,也有不少關心香港教育的人士就這個問題發表意見。這些文章反映了多種不同聲音。不過,細讀起來我們不難發現有三個方面的討論值得商榷。
首先,關於教院正名大學具體名稱選擇,不少報道指出教育局或教資會建議教院新校名需含有教育二字,誤導讀者得出結論惟有教育大學才是不二之選。
教院在選擇新校名的時候的確有所限制,主要是希望新校名能夠清楚明確地反映這所大學的重心在於師訓或教育範疇。教院目前考慮的名稱除了「教育大學」外,還有「師範大學」。也就是說,教院將來如果正名為「師範大學」完全沒有違反規則。「師範大學」也是合理合法的選擇。
調查與投票之不同
第二,關於教院讓老師、學生和校友在網上做的調查,許多媒體錯誤地將調查報道為投票或公投。「調查」(survey) 和「投票」的性質、目的和作用均不相同。「調查」是為了收集並了解參與者的意見,調查的結果可以有各種各樣的用途,最直接的用途是供校方分析有關數據 (data),分析的結果可以成為大學正名時各種各樣考慮因素中的一個。通過調查獲得的數據不等於投票結果,因為它只供參考,而非決策的唯一依據。
事實上,教院有關網址中,進入網址以後立刻可以看到「U-title online survey」的字眼,很清楚告訴參與者這是一個「survey」(即調查)。因為這是「調查」,是資料的收集,所以每一位參與的老師和學生都必須先登錄,也就是要提供學校分配給每個老師和學生的個人賬號和個人密碼才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這樣學校方面可以輕易地知道每一個參與者的名字、主修和就讀年級等資料。假如這是一場大學名稱的投票活動,那麼規矩肯定不同,至少應該是不記名的。還要讓持不同觀點的人組織各種宣傳活動,公平、公開競爭,爭取自己的意見為大多數人支持。然而,此類活動從未展開。不是投票,並不代表這些收集到的數據沒有意義,除了供校方參考之外,這些數據還有學術價值,可以成為校方獨有的歷史資料,供將來有興趣研究大學發展史的學者使用。
正名後的定位問題
第三,在討論兩個名稱的優劣時,一些文章錯誤地將重點放在「師範」和「教育」兩個名詞字面意義的比較上。其實,正名討論的重點應該是比較「師範大學」和「教育大學」兩種辦學經驗,從這兩種辦學傳統出發,才能更全面考慮教院正名為大學以後的定位問題。
再者,眾所周知,語言是不斷在變化的,不同詞彙在不同時代有不同的意思。即便在同一時代,同一詞彙也可能出現不同的解釋,很多時候取決於解釋者的學術觀點和政治立場。比如甲方認為「師範等於封閉,教育等於開放」,乙方則認為「師範是鼓勵主動學習,教育是自上而下的單向傳授」,顯然雙方的立場完全不同,互相矛盾,但也許都不無依據,甚至能夠自圓其說。
從邏輯上談,我們知道兩個互相矛盾的判斷不可能同時為真,面對兩方面的觀點,讀者這時候只能感到無所適從。從這個簡單的例子,不難總結出一個道理:將兩個詞彙與兩種大學的辦學理念和傳統切割,咬文嚼字去比較其好壞,對討論大學正名問題是沒有意義的。
要是支持「教育大學」卻陷入以上誤區,看來得考慮採取其他論證的策略,要不然便沒有說服力。
撰文:許國惠
香港教育學院文學及文化系助理教授
教育版徵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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