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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3日

高潔 花都拈花

書店薪傳俄羅斯

「平生為幽興,未惜馬蹄遠。」然則我會熱心發掘「小印度」麼?連唐人街,也志在吃飯買餸而已。

這回遊美加,紐約波士頓多倫多唐人街,全見識了,賦得「吃食豐盛」、「嘈雜忙亂」八字,何來「幽興」?閒逛紐約小俄羅斯五小時,卻是別有幽境落人間。

全世界唐人街送年曆,總是金鯉福字、喜慶牡丹。布萊頓海灘鎮,短短大街,卻已流通着二三十種經典文化年曆了。大師油畫、遺產珍寶,年復一年,提醒着一下代勿忘神話《三勇士》、 列賓《伏爾加河縴夫》,還有蘇共年代工農兵海報。經過路邊一小檔,老夫婦賣名畫月曆。兒時媽媽在香港「和平書局」,買過同樣的庫因芝《白樺林》、日羅夫《在藍色汪洋中》。一本才7美元,大喜過望。

紐約唐人街與法拉盛,大酒樓林立,書店則只有小小「東方」。這條Brighton Beach Avenue,逛着逛着,忽有一佔地數頃、賣書賣禮品的龐然大店「聖彼得堡」,迎面聳立。是賣全套文學叢書的真書店。封面肖像,認得出契訶夫、萊蒙托夫、《齊瓦哥醫生》作者帕斯特捷克,以《蘿麗塔》出名的納波可夫。一本彩繪漫畫諷刺詩,是童年偶像瑪雅可夫斯基作品。翻譯經典眾多。《小王子》、福樓拜;巴爾扎克環圍於筆下《人間喜劇》女主角。中國作家,半個也無。

大衞星與猶太教義,鳳毛鱗角。一種棋戲,畫着紅魔鬼鬥東正教老神甫;金髮少年,滿不在乎。「人民的小爸爸」斯大林,作了好幾本書的封面。姿容絕代者,惟有沙俄一代芭蕾舞后安娜.巴芙洛娃。三次遊歷俄羅斯的廣州同學說,「他們文化質素比我們中國高。」

唐人街節慶歌舞,戲服常七拼八湊,苗蒙藏漢大雜燴。「聖彼得堡」的烏克蘭花冠彩帶、簪花男帽,卻是正兒八經一套套。三四十美元一頂俄羅斯傳統峨冠,皓白垂珠,格式嚴謹。一切月曆上的冬宮金殿、帝國艦隊,用了荷英德法意中日語,炫示着一個曾經燦金壯麗、偉大遼闊的無敵俄羅斯,法文中「完成過去時」時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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