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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9日

郭詠琴 女播天下

家鄉情

「老師有事相求,下星期有空嗎?我想請你出山,陪我到一個地方,用潮州話向村民解釋政策。」我急忙地說。

「在我處理的個案當中,有一對年老夫婦不懂說廣東話,同事跟他們對話總是情緒激動,簡直是『雞同鴨講』,溝通不來。」我續說。

再仔細想想,這樣請潮州話老師相助也不行,還是靠一己實力試一試。於是便請老師簡單錄了幾句問候的對白,讓我好好背誦。老師看見我這麼慌張,也耐心慢慢地把需要的對話清楚地錄音再發給我。

結果這個星期,我日以繼夜不停練習家鄉的潮州口語,反覆聆聽老師的錄音,有時忘記了戴耳筒,卻大聲地朗讀:「a sim le miang sen ki,dang se lai bang mang le。」(阿嬸你不要生氣同事是來幫你)身旁的朋友聽到我儍儍地自言自語也忍不住笑我為工作賣命。

我這位正宗潮州妹,向來只會聽不太會說家鄉話,為了做好這份工,除了到大學上課學潮語,也要硬着頭皮向前衝,實地測試成果如何。最終鼓起勇氣,大膽嘗試以不太純正的潮州口音,跟村民用潮語對話近兩小時,可說是打破了我人生,連續說最多潮語的一大紀錄。幸好,整個過程得到一位有心人相助,這位前輩不但充當翻譯,還細心地分析給老人家聽,我這回是得到高人指點,能夠順利開完這次會議已經是萬幸,還不敢想有什麼成果呢。

想起上課時老師曾經說過,潮州是沿海地區,從前的居民捉到什麼便吃什麼,特別喜歡吃魚,而老人家最喜歡吃魚飯。當魚飯上桌時,總是少不了跟着一小碟帶鹹且香的普寧豆醬點來吃。忽然陣陣的鹹香飄過,令我想起童年時跟公公婆婆一起生活的日子。

原來兩位老人家正準備開飯,一看老夫婦飯桌上的配菜,加上一碗潮州粥,便知道他們的飲食習慣。潮州人都喜歡拿起碗筷「扒熱粥」,不消5分鐘便消滅了一碗熱粥。其實不論我會否說流利標準的潮州話,對於從內地來港打拚、特別看重鄉里情誼的潮州人來說,不論何時何地,只要遇上同鄉也會分外有親切感。而我此時此刻,其實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Ziah bung bhue?」(吃飯了嗎)他們已經很高興。

這對年老夫婦明明一提起任何政策都會大動肝火,可是得悉我是同鄉時,立即笑逐顏開,收起「黑臉」,興奮得上前給我擁抱,彷彿對着自己的孫女兒一樣,十分和藹可親。他們一邊抱怨孫兒半點潮州話也聽不懂,一邊擁着我說:「潮州妹千萬不要騙我。」

也許這就是「ga gi nang」(自己人)的家鄉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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