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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19日

林崇發 開卷偶拾

畢業年薪百萬指南

成功需「父幹」,還是靠「苦幹」,不是香港本土問題,是當下世紀的全球問題。發達國家被跨國企業壟斷,加上官僚的根深柢固,大眾愈來愈不相信往上爬的神話。在發達國家,愈來愈多人投身自由人(Freelancer),在美國,年收入超過10萬美元的自由人,過去兩年增加了49%,但亞洲地區,朋輩長輩對自由人接受度不大,不少年輕人還想在主流中突圍,但究竟努力要放在哪,才能在主流職場的困局中有出頭天?

真正可以有「翻身」效果的工作,不外乎頂尖投行處理併購和交易員,國際律師行和頂級顧問公司,但最近有調查證實,過百萬年薪的Banker,也愈來愈少,這些行業中,亦開始有點僧多粥少之感。

同聲同氣

美國新晉學者Lauren Rivera,出了一本研究結集Pedigree: How Elite Students Get Elite Jobs,可譯為《純種精英的族譜之竹門對竹門》。此書可謂虎媽的終極參考書,作者花近10年時間,深入大公司的人事部,訪問過負責面試的員工,也假扮過見工學生,解構如何晉身畢業幾年內有接近百萬年薪的職業。

結論得出,幾個必要條件加盟響噹噹的公司(例如高盛、麥肯錫和國際律師行),可將之歸類成以下兩點:一)世界有名大學畢業、二)能夠與目標公司的人臭味相投同聲同氣。

在這些Firm工作過的亞裔人,相信也有透同感。要走進合夥人的一級, 亞洲人要完全融入精英白人圈子、臭味相投,語文和文化理解自然不可少,但不少朋友提過,一張亞洲臉就是「原罪」,白人Partners會質疑不懂中文的竹昇,而流利兩文三語的,又會被懷疑英文不夠純正,文化層面不夠情投意合。

世襲威力

書中提過,相比起出身富裕家庭, 在大學參與Rowing馬術運動,再加上一兩個精英會社的名號,能入精英公司的機率,遠大於Mark Zuckerberg和Elon Musk般的天才。無他的,在僧多粥少的行頭下,只能夠建構出層層圍牆,才能保護身邊同聲同氣的同儕們,確保大家的既得利益,才能延續神話。這也是美國總統競選中,出了「兩大家族」(Bush and Clinton)之爭的商業寫照。

試想像一個公屋出身的港青,除了港姐提到的住屋問題(沒有住屋,哪談夢想),更重要的,是名牌大學學費──縱然有獎學金解決了,下個難題就是如何「埋堆」。入個精英會社和運動團體,日常埋堆的正常消費,並非獎學金支持得了,有時間去打工賺錢,又沒有時間去「應酬」,有點像得到冠軍,失去了朋友的感覺,兩者處理得宜,又談何容易?更何況在白人精英圈子中,談的又豈是成績呢。到這一點,十優港青又撞到大自然的玻璃天花。所以作者發現,這些工作請的,不需要有Bill Gates和矽谷的腦袋,反而要有對的性格。

書中的研究實例證明,除了身高樣貌,學歷一樣可以遺傳。富裕家庭能夠聘請優質學生當補習,例如一個在Durham杜倫大學讀文學博士的朋友,每周末到倫敦Kensington區當教育保母,時薪接近1000港元。極端富裕的家庭,甚至聘大學教授當孩子的旅行導遊。跟這種環境成長的小孩遇過,成熟程度,國際視野和知識,不是一般家庭可比。

精英公司如一個「精英」圈子建構的世襲制度,延續大學精英會社的呈現。一個圈子準備進入下一間圈子,又看見職場上講求門第深鎖,出身香港基層的學子,可以透過成績再加上埋堆而打入這些工作的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但只要放眼世界,忠於獨立個性,建立出中西合璧的香港性格,世界還是充滿希望的。世上工作何其多,當一個Freelancer年收入過百萬絕不出奇,同時有私人空間,閒暇遊世界,自己身邊也有幾位。這樣的生活,要比朝五晚十二的寫意,但也是有人享受這樣的工作。

潮流轉變

老土點說,時移世易,行業潮流這回事,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在投行裏,20年前一班來自數學、物理、機械學院的「數佬」(Quants),都被行內的衣着光鮮、說話動人的前線同事笑,畢竟Quants是十分書呆的一類人;但時至今日,投行、對沖基金、坐盤交易商最需要就是腦力非凡的Quants,其中一個最厲害的坐盤交易基金,內部如史丹福校園一樣,衣着隨性,頭髮沒有光亮造型,一群孩子臉營運的,卻是最具影響力之一的市場玩家,也是全球最難考進的公司之一。

所以要說的是,在香港,當出身房地產家庭的後代勸你如何儲錢買樓,不如儲錢往外闖,找世界中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短暫的人生中,比單純加入星級企業和買樓為目標,更富色彩。世界很大,只恨人生太短。認清志向和性格,勇敢走自己的路。福布斯的排行榜證明,白手興家的遠比家族門第的多,這不是證明有錢多好,而是說明學好英文、放眼世界,世界並不止於搵工買樓。

撰文 : 林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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