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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26日

鄧惠欣 教育講論

「袋住先」vs「待住先」予教育的啟示

若硬以二分法地去看政改的爭議,筆者認為那是「袋住先」與「待住先」的對壘。「袋住先」?還是「待住先」?哪一種選擇才是「進步」的表現?

上述的兩種立場是代表着兩種不同的處世態度,引申開來也反映了現今教育所面對的問題……

在求學時期,曾聽過一位老師提出以下的一個問題:在一個推崇民主的社會裏,人民透過投票去推翻民主的制度是否可能的?

這個似乎是一個很弔詭的問題,可能性的關鍵在於我們的焦點放在哪裏。若只強調投票,並視之為民主的核心價值,上述的情況是會發生的;但是,如果我們先去追問所謂推崇民主的這個概念所指的是什麼,事情或許會不一樣。

假若該社會的人民所推崇的民主,是由一些共同所尊崇的價值,如公義、公平、公正等所鞏固,而該社會的制度所彰顯的又是這等價值,上述的矛盾在理論上是不會出現的。

換句話說,投票這種形式並非民主所擁護的最終價值,它只是彰顯民主價值的媒介或手段;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講,投票這種行為之可貴是建基於民主所推崇的價值之上。

樓房建在流沙上

若以上述的分析為基礎,贊成「袋住先」或堅持「待住先」各自雙方所把持的依據便明顯了。首先,從字面上去理解,「袋住先」像是把民主這個概念看成是一個可操控地分階段去完成的工程,所謂循序漸進之說,就是依照操控者的意願和計劃去「實踐」,不過所謂的「實踐」,其實都只不過是執行的意思,非由人民大眾自主去探求而獲得;在這種情況之下,「袋住先」是有隱含指令的,就是要求人民大眾不去討論在過程中所可能牽涉到的不公義和不公平的事情。因此,只強調可增加投票的人數,來合理化所提出的政改方案,把它說成是「真普選」的實踐,就好像把樓房建築在流沙上。

最終建美好社會

The Good Society(被譯為《新世界啟示錄》) 一書的作者們Bellah et al.在書中這樣說:民主是一個在道德領域上持續不斷的探求過程。這句話有兩個重點,分別是:1)道德領域;2)持續的探求過程,二者是互相緊扣的。簡而言之,推崇者在實踐民主的過程中,必須要持守公義、公正和公平這些民主的德性和德行,不能妥協,其最終目的是為要建設以德性為基礎的「美好」社會。故此,「待住先」的含意只是相對於「袋住先」而言,並非一靜止的狀態;反而,只要堅持,那便是向前邁進的一項重要指標,並不需要投票的多少來合理化其積極性。

上述的兩種立場代表着兩種不同的處世態度,也反映了現今教育所面對的問題。不少教育學者均認為,教育的本質是隱含着兩個互相矛盾的目的:一是培養「人才」,配合社會的發展,更「落地」的說法,就是為生活,由此而引申的含意就是放棄個性和原則,以社會(特別是經濟)的功能為重;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培養學生發展獨立的思考能力,指出制度的不是,促進其自我完善和自我學習的能耐。

這兩個目的之所以被認為是矛盾之說,是建基於一個假設,就是社會必會存在不公的這一個事實。如何使我們的社會在建基於公義、公平和公正的這些原則之上,而又能發揮其各方面的功能,是教育的理想。

有人說,教育歸教育,政治歸政治。這種觀點似不能反映我們現在社會的現實,更趕不上時代的需要。

有一句外國的諺語是這樣說的:It takes a whole village to raise a child.(要培養一個小孩成長是需要整個所屬群體的資源和心力去配合。)不同的人或會對這句諺語有不同的想像,但對筆者來說,它似是間接地提醒了我們,在社會裏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成為教育的一個媒介,正如Bellah et al.在The Good Society這本書裏所提出的另外一個有關教育的主張所強調:all institutions are educative(所有社會體制均擁有教育的功能),因此,結果是「袋住先」還是「待住先」都將會為我們的下一代提供一個很重要的學習機會,關鍵在於如何詮釋「進步」的涵意:「袋住先」?還是「待住先」?

撰文:鄧惠欣

香港教育學院國際教育與終身學習學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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