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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2日

林創成 嚮往發呆

糊裏糊塗的起跑線

時代湮遠的幼稚園低班,不排除是低B班,完全不記得當時學過什麼,只記得糊裏糊塗考了個全班第一,得到的獎勵是老師送的一本黃色封面硬皮精裝動物畫冊,小小心靈奉若至寶。也許受到這本畫冊激發,日後看National Geographic的動物紀錄片總是樂此不疲,呆呆地靜待潛伏河中的鱷魚撲出來襲擊斑馬,或者地上最快的獵豹扯直尾巴追殺羚羊,竟然沒有收到超速告票,這種自然界的超級跑車時速隨時逾百公里。憑着長期發呆吸收而來的生態常識,不可能鬧出「民建聯成功爭取北極有企鵝」的同類笑話。

正正是因為考了個全班第一,當時的老師對媽媽說,這個小孩不必升讀高班了,直接報考小學吧,那是筲箕灣西灣河街的丘佐榮小學,入讀資格不包括鋼琴、芭蕾、游泳以及周遊列國的相關履歷。這是僅僅一年的幼稚園依稀印象,其他片段十分零碎,不外乎屁股燙得發熱的鐵板瀡滑梯,以及上課下課必定和鄰座的孖辮小女孩拖手仔。

為什麼談起幼稚園的陳年往事?聰明的各位一定猜到了,因為看了無人不哭的《五個小孩的校長》,誠屬近年催淚佳作,任你淚腺如何閉塞也會有崩堤的衝動。很不幸,任我索盡枯腸也實在記不起,當時所讀的幼稚園叫什麼名字,即使記得起,應該已難逃殺校厄運,一如電影反映的現實,地產霸權永遠是時代巨輪的推土機。

校長姓呂,神奇呂俠,感人肺腑是因為她甘心接受卑微的月薪,全情投入一腳踢,無私忘我地教育五個卑微的小孩子。以生命影響生命的好老師,原來已淪為瀕臨絕種的稀有動物,加上小朋友的曠課原因赫然是為了「捍衞家園」,看得觀眾潸然淚下。

起跑線,現在所有怪獸家長都要求子女不要輸在起跑線,他們彷彿不明白,決定勝負的其實是終點線。回想起來,十分慶幸,幼稚園考第一雖然起跑順利,但沒有因此而一往無前跑瘋了,否則必然錯過了沿途的旖旎風光。坦白講,小學直至中學都懶得跑,再起跑時已是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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