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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26日

趙永佳、黃子為

年輕人與特首:政策期望與評價

不久前發生持續兩個多月的佔領運動,演變為一場年輕人主導的社會運動,並充分反映他們對現時政治的不滿。香港亞太研究所在2014年12月的電話調查中【註】,曾詢問受訪者對特首梁振英整體表現的評分(0至100分),整體市民對特首的評分為43.1分,當中以年輕人(30歲或以下)的評分最低,只有31.8分,約六成年輕人更給予30分或以下。

執筆時,特首剛發表2015年《施政報告》,向市民講述來年的施政重點,這正好是一個爭取年輕人支持的機會,但年輕人的政策期望,卻是影響他們對特首評價的關鍵。

在同一調查中,我們曾詢問受訪者期望今年《施政報告》會優先處理哪個政策範疇,發現選擇不同政策範疇的年輕人對特首明顯持不同的評價(見【表】),選擇希望優先處理政制及管治問題的年輕人較不滿特首表現,評分只有21.7分,選擇其他民生經濟實務方面者的評分均有31分或以上,意味特首在政制和管治方面的施政,不大得到重視該範疇的年輕人的認同。

印證年輕人焦慮

不過,期望政府優先處理政制及管治範疇的年輕人不算最多,最多年輕人表示期望《施政報告》會優先處理房屋及規劃範疇,佔45.0%,其次才是政制及管治(24.0%)和民生及福利(13.2%),遠低於首選比例。這幾年,八九十年代出生的年輕人多次表示「上車」難,當中不少人在大學時期已經申請公屋,調查發現,再次印證年輕人這方面的焦慮。

梁振英參選時已表示重視房屋規劃,房屋政策是現屆特區政府的施政重點,今年《施政報告》明言房屋是最受關注的民生問題,並花上四十多段交代有關計劃;特首更表示自己相信房屋長時期供不應求的情況應該接近尾聲。先不論政策成效,但是似乎對主流年輕人的施政期望有所回應。

其實,較滿意(31至100分)和較不滿特首表現(30分或以下)的年輕人,均有較多比例以房屋及規劃為首選,只是程度有所差別,五成半較滿意特首的年輕人選擇房屋及規劃,而37.8%較不滿者作相同選擇,明顯不及前者,兩者相差約18個百分點。與此同時,高達32.4%較不滿特首表現者選擇政制及管治,而只有11.1%較滿意者以該範疇為首選,差距超過20個百分點。

相對來說,對特首整體表現較不滿的年輕人,選擇政制及管治和房屋及規劃的比例相差只有5個百分點,未如較滿意特首表現的年輕人般對兩者取捨分明。特首在《施政報告》中重「房」輕「政」,顯然表明現屆政府未來的施政方向,是要「團結」重視房屋等民生政策範疇的年輕人,而把那些不滿政府在政改方面作為的同齡人放在較次要位置。

不能單靠房屋政策

年輕人希望政府優先處理房屋及規劃範疇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根據過去香港亞太研究所的同類型調查,早在2010年房屋及規劃已經是最多年輕人選擇的優先處理範疇,相關比例高達36.2%,遠高於第二位的經濟發展約20個百分點。然而,年輕人對優先處理政制及管治範疇的期望急劇上升是無可否認的事實;2010年只有7.4%年輕人希望政府優先處理政制及管治範疇事務,現在已增加17個百分點,提升至第二位,反映年輕人當中不但關心房屋問題,同時重視政制及管治改革的也愈來愈多,難免令人覺得單靠房屋政策,未必能替政府有效奪回大多數年輕人的支持。

雖然中年(31至50歲)及較年長者(51歲或以上)同樣是最多人希望政府優先處理房屋問題,但是相關比例只有27.8%和22.9%,遠低於年輕人,相差20個百分點左右,充分反映中年及年長人士沒有如年輕人般那麼希望政府優先處理房屋問題。有趣的是,中年及年長人士選擇政制及管治為優先處理範疇的比例佔21.6%和18.7%,自年輕人分別其實不大。由此可見,政制及管治作為其中一項政策期望,其實在不同世代間都有相當支持,可不是年輕人的專利。

總而言之,多數年輕人期望《施政報告》優先處理房屋及規劃範疇,今年《施政報告》重視這方面問題,嘗試滿足市民住屋的需要,的確有利特區政府取得「務實」的年輕人支持,政府應該在這方面再多作努力。不過,年輕人不是一式一樣的板塊,對施政範疇的期望存在分化,對政制改革的訴求比例近年亦有上升的趨勢。

其中比較希望政府優先處理政制及管治問題的年輕人,顯然較不滿特首的表現,如果他們因為覺得政府忽視自己的聲音,把不滿化作行動,便有可能成為本地社會運動的生力軍。特首爭取在年輕人心中的「民望」,也是有如在走鋼索般,如何回應多數年輕人的政策期望,並減少對立面的形成,可算是重中之重。

趙永佳為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兼香港亞太研究所聯席所長;黃子為現任香港亞太研究所副研究員。

【註】調查成功訪問744位18歲或以上香港居民,回應率達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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