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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8日

王昊

改進資助機制 促進本地研究

大學既是高等教育機構,亦是重要的研究機構。政府每年為大學提供大筆研究資助,除了支援大學追求卓越的學術水平,也應該審視如何促進大學科研高效貢獻本地及區域發展。香港現時正處在「由治及興」關鍵期,在促進自身發展、提升國際競爭力、協同區域發展等方面面臨艱巨挑戰,因此在保證大學學術水平國際領先的同時,也要完善資助機制,大力鼓勵研究應用於本地及區域發展的課題。

學術水平卓越 本地研究不足

香港高校學術成就多年來蜚聲國際,說明研究資助機制卓有成效。然而大學研究不僅要考慮學術價值,亦應考慮應用價值,從而貢獻本地及助力區域發展。人文及社會科學與本地發展密不可分,不過現時在教育、社會、商業、人口、歷史、政制、文化等各範疇,應用於解決本港及區域實際問題的研究明顯缺乏,所以研究資助機制還有改進的空間,需要引導資源投入這方面研究。

研究資助局現時管理19個政府資助大學而設的研究資助計劃,其中最主要的優配研究金和傑出青年學者計劃,2022/23年度總計已有1300餘個項目獲資助,當中約71項直接研究本港問題,包括58項屬於人文社科範疇。唯一專為人文社科而設的「人文學及社會科學傑出學者計劃」中,2022/23年度已有10項獲批,當中直接聚焦本港及區域性的研究僅一項。

在主題研究計劃的四個主題中,雖然包括「加強香港作為地區及國際商業中心的策略地位」和「促進對香港起重要作用的新興研究及創新項目」,但目前總計60餘個獲資助項目中僅一項聚焦人文社科。面對未來發展的各項挑戰,扎實的公共政策研究同樣不可或缺,雖然特區政府提供策略性公共政策研究和公共政策研究兩項資助計劃,可每年撥款總額至多3000萬元,各界都認為資助效果相當有限。

以上問題成因複雜,首先,研究成果數量和國際影響力是決定大學國際排名的核心指標,也是研究評審工作(RAE)的關鍵指標,直接影響大學所獲研究撥款。雖然研資局指明,研究成果不應只限於在期刊上發表的論文,但直接在國際期刊發表論文無疑是取得RAE優異評級及增強國際影響力最有效的手段,因此大學普遍將刊文數量作為學者的學術任務。可是本地研究不容易受到國際期刊青睞,因此在學術任務的壓力下,很多學者只好將研究重點轉向受國際期刊歡迎的學術問題,研究成果愈來愈脫離香港、國家、區域的實際需要。

第二,學者倘專注本地研究,很可能會因國際期刊刊文不達標而不獲升職。另一方面,即使是頂尖的人文社科類期刊,影響力往往也不及自然科學類期刊,學者即使刊文數量達標,仍可能面臨文章影響力不足而影響升職等問題。因此大學中關注本地研究的學者愈來愈少,也消減了年輕人投身人文社科專業的意欲。

鑽研本地課題 學術任務難達標

第三,為準確審視研究項目的國際影響力,確保評審公允,研資局各學科小組邀請了相當數量的非本地委員參與評審資助申請,特別是各小組主席,現時皆為非本地委員。本地課題國際化程度低,審核此類申請也需要足夠了解本地情況,一些研究又難用英文寫報告,很容易不受非本地委員重視,在評審中不免要吃虧,有關課題研究因而一直備受忽略。

鑑於現實情況,建議未來第一要繼續改進資助及評審機制,大學追求國際影響力與促進本地研究其實可以並行。比如在台灣,國際排名也是大學競逐的目標,但是人文社科領域近十年所獲政府資助中,本地研究約佔43%。香港可考慮在優配研究金和傑出青年學者計劃之外增加一項本地研究促進計劃。在此計劃下,本地課題獲資助的概率會更高,但資助額可以低於優配研究金和傑出青年學者計劃,營造積極的本地及區域研究生態。

香港近五年優配研究金申請中,人文學及社會科學年均申請700餘項,在五大科目中數一數二。2020年研究評審工作共收到340個研究影響個案,人文社科類項目約佔13%,說明香港人文社科學者研究熱情很高並且有能力拿出具影響力的成果。下一步應該加強人文社科專項資助計劃,令有熱情的學者都有條件開展研究。

第二,內地近年大刀闊斧改善學術評審機制,不將SCI、ESI相關指標作為直接判斷依據,強化審視學科對國家、區域重大戰略需求和經濟社會發展的實際貢獻。香港的研究評審機制中也應當考慮「研究成果」對本地和區域發展的價值,確切為香港未來的經濟、公共行政、社會等發展的實際需要和改革面臨的重大問題,提供更具前瞻性的戰略部署和對策建議。

支援民間智庫 靈活開展研究

第三,研資局內應該設置本地及區域研究評審小組,委員以各學科小組中的本地學者為主,專門負責評審本地及區域性課題的資助申請,更準確、客觀地審視有關研究對本地及區域發展的價值。

第四,民間智庫不受束縛,往往能提出有價值的成果。很多關注本地研究的學者因無法完成學術任務而難在大學留任,民間智庫機制靈活,完全可以吸納這些學者。政府接下來應向民間智庫投放更多資源,鼓勵智庫深入研究公共政策及本地課題。

大學研究對本地及區域發展舉足輕重,政府應高效規劃資助政策,如能完善撥款機制和研究評審機制,給予充分的資助,相信大學亦願意給學者足夠的空間聚焦有關研究,而長此以往也將會促進香港形成良好的研究生態,以至本地社會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

思路研究會研究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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