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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27日

胡恩威

M+背後的文化安全

M+開幕之後引起社會最大的爭議,筆者認為就是它的作品裏面充斥着一些仇中的內容。其實當代藝術範疇對社會提出批評,對社會提出一些不合主流觀點的意見是非常正常的,但是M+的問題不單是購藏的問題,而是整個購藏政策背後的文化安全問題。當初立法會批出港幣216億元給M+,本來的定位是「香港視覺文化」,所以它是以香港中西文化為核心,即是聚焦水墨、設計、電影電視、漫畫、流行文化,才是M+本來以香港為定位的核心。

西九M+並不是建立一個香港人為本的團隊。一個投資幾百億元項目應該是以建立香港人團隊為本位,才是一個真正的投資。聘請洋人的目的是期望他們能夠把專業知識傳給香港人,最後西九應該成為發展香港文化人才的平台。但是M+的領導都不是香港人,形成了一個安全的問題,就是整個中國當代藝術的話語權完全移交給西方人來主導。

西方藝術喜批評中國權威

M+完全把藝術話語主導權賦予歐洲人,對中國和香港文化完全沒有認識,當中很多對中國文化的批判,基本上只是對1990年代某些藝術家身處困境的一個發洩,並沒有深度思考。故此M+形成的文化安全問題,就是向香港人灌輸一個錯誤的仇中觀念。因為西方當代藝術很多時候喜歡批評中國權威,就變成了藝術經典,中間沒有一個平衡。

M+說它的定位是亞洲當代藝術,但是裏面很多來自歐美的藏品,都和亞洲沒有半點關係,為什麼它竟聲稱是一個亞洲視覺文化博物館呢?因為M+的館長、副館長、策展人,缺乏深厚的東西方文化研究基礎,他們的背景很多都是來自歐美。而且沒有真正實戰經驗,M+館長從來沒有向公眾解釋M+的購藏定位以及購藏政策。很多奇怪例子多不勝數。例如藝術家陳羚羊用女性經血創作的《血液紙本》,其表達的內容和訊息,會否令普羅大眾看得一頭霧水?M+現在號稱很受歡迎,其實不是很受歡迎,而是很多香港人要看看政府花了百億元計公帑,究竟花費在哪裏?

整個館的建築也是完全西方的,完全沒有亞洲風味。整個M+的配套也是英語為主的。館裏面大部分展示牌都是英文。咖啡廳也只有英文餐牌。它活像是一個倫敦移植過來的博物館,而不是香港應有的東西方文化滙聚博物館。而且香港部分更加膚淺。香港文化發展1950年代開始一直到今天,很多來自內地的藝術家在香港有很多精采的創作,在這裏變成了一個膚淺、沒有文化深度的所謂香港視覺文化,只展示一些形式主義的作品,未能展示香港文化對世界的影響。

香港文化對世界的影響有幾方面,最重要是功夫電影文化,由電影電視影響荷里活電影美學,它是一個香港世界級的影響,李小龍就是一個例子。另一方面,作家金庸,他是華人社會裏面重要的流行文化符號。香港的設計對亞洲也有很大的影響,但這一方面M+未能一一呈現。因為展館的策展人都是不懂亞洲文化的洋人。

整個香港的文化資源就是掌控在洋人身上,正如一支紀律部隊不會找洋人去當警務處處長。所以整個M+博物館裏面形成了文化安全問題,就是它長期會灌輸「西方文化比中國香港文化先進」的訊息。

到了今天,香港人應該重新認識西洋文化的好與壞,不是單方面盲目崇拜西方文化,M+需要培養一個貫通東西方的館長,也應該培養M+香港團隊。中國送航天員到太空的目的,就是要培養中國人能夠有上太空的能力,而不是外判給外國人上太空。文化和上太空的邏輯也是一樣。西九文化投資了百億元計公帑,應該投資在香港人身上,建立及培養香港團隊,單方面依賴外國人是不正常的。

為什麼西九不聘請或組織一支香港團隊去策展一個以香港為本位的博物館,而找一些洋人來做?這就是核心問題,就是香港過去管治嚴重缺乏文化安全意識。過去25年沒有培養香港團隊,只是培養洋人團隊。英語才是絕對的精英語言。這種不正常的狀況,正正就是香港年輕人一種親英抗中的一個心態。2019年你看見年輕人覺得英美是神。這就是文化滲透多年形成的文化安全問題,但是似乎香港特區政府並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美國的藝術發展,有錢人出錢出力。他們用自己的錢去發展藝術,所以他們有他們的自由。但是香港政府奇怪的地方是「公家錢」,他們就是外判給有錢人去做一些有錢人覺得是對的藝術。而不理解文化政策對國民意識的建立以及文化安全的關係。對於有錢人來說,一個香港管弦樂團的指揮家是香港人或西人,並沒有分別。因為他們最重視的是要有那種榮譽、而不是培養人才,這正正是香港目前面對最尷尬的地方。

若果中外文化交流中心只是辦活動、提供洋人更多機會,這個不是中外文化交流中心,沒有「交流」只是洋人外國文化中心。能夠對等地和對方交流才是交流。若果只是單方面的「單流」,即是說我們吸納許多西方人才和西方作品,沒有能力去建立自己的藝術團隊和人交流。就不是中外文化交流中心,反而讓香港變成一個文化安全隱患的中心。因為洋人文化被過分吹捧為絕對的好,形成香港人,尤其年輕人對中國文化產生種種的誤解。

港人須深度認識中國文化

最近中央電視台推出《跟着唐詩去旅行》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看見內地能夠利用影視模式,把中國詩歌製成影像作品。裏面需要深厚的文化根柢和說故事的能力。M+洋人說不出香港的故事,香港能夠拍出《跟着唐詩去旅行》這種節目嗎?當然不能夠。因為香港目前主流文化都是以低俗庸俗反智為重心。所以M+西九文化區的投資,它只是給洋人貼金。要真正讓香港人認識香港文化與中國文化和世界文化的關係,才是正道。

故此,香港要成為中外文化交流中心,必須要去除目前的文化安全隱患外,西九文化區必須進行大力的改革,並應以建立香港人團隊為目標。例如香港故宮博物館應該是以香港人建立香港團隊為目標,並應該是以中國傳統文化為定位,形成了一個面向香港市民的傳統文化教育中心,針對學生設立不同的展覽和提供課程,讓年輕人認識中國的深度文化。

香港故宮博物館的成立,必須以建立國民文化意識為目標。不是和洋人合作去展示洋人的展覽。這個定位必然要清楚。香港應該把故宮博物館變成中國傳統文化的教育中心。傳統文化教育包括什麼?包括書法、四書五經、文學詩詞、文人畫、水墨、中國雕刻、傳統佛教等。香港應該建立一個團隊,甚至乎和內地故宮以及其他省市的博物館合作,舉辦一些文化創新活動。利用新的藝術科技活化傳統文化,令年輕人對中國文化認識和認同,才能夠形成一個正常健康和多元的國民觀念和國家觀念,這才是最好的國民教育。有好的國民教育,才能保證國家真正的安全。

所以國家文化安全是首要任務,必須要做得徹底。而故宮博物館和M+以及整個西九文化區,作為一個400多億元的投資,若果不是培養香港人才,就不能把文化變成一個專業。若能產生更大的軟實力效應,才能夠走出去,成為真正文化交流中心。

一個中外文化交流中心最重要的是人才,而不是活動、不是硬件。因為有硬件若果沒有適合的人才去運作的話,也是白費的。所以中國自身興建太空站,培養自己的太空人,這正正就是軟件硬件配合的最佳例子。文化也是一樣,不能只有硬件而沒有軟件。永遠找一些洋人來當領導,這一方面香港特區必須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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