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8日
歐美已經對俄羅斯這個G20國家實施了5個月的嚴厲經濟和金融制裁。雖然制裁在近幾個月間逐漸加碼,但圍繞其有效性、這場戰爭對市場和全球經濟的更廣泛影響,以及西方下一步應如何作為的爭論仍未停歇。
關於第一個問題,儘管制裁效果並不如歐美所寄望般有效,但確實比克里姆林宮聲稱的更加嚴酷。俄羅斯央行預計今年本國GDP將收縮8%至10%,同時還對增長潛力造成更持久的損害。進出口已被嚴重擾亂,外資流入基本停止,短缺狀況推高通脹。
制裁的衝擊本可以更大,惟西方並未把俄羅斯能源部門包含在內,也沒有更多國家響應美歐的制裁措施,使得俄羅斯不至於承受到應有的壓力。儘管如此,俄羅斯經濟遭遇更嚴重打擊只是時間問題。進口商品的庫存正在迅速減少,許多部門的抗風險能力正在下降。
而第二個問題則涉及戰爭和制裁體制的全球溢出效應。大多數觀察家都同意俄羅斯的入侵既破壞了能源安全,又阻礙了糧食安全,突顯了戰爭干擾烏克蘭農產品出口所造成的影響。但針對西方國家動用經濟核制裁選項──對俄羅斯中央銀行和俄羅斯使用國際支付系統的限制──的做法仍有諸多爭論。
在戰爭時期,這樣的監督看似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有些人擔心制裁會大大降低美元作為世界儲備貨幣的作用。鑑於目前還沒有出現什麼取代物,意味着美元或美國的金融主導地位在短期內依然不會被大幅動搖。相反,制裁將進一步推動全球經濟逐步碎片化進程。
這就把我們引向了第三項辯論。在不知戰爭何時結束的情況下,西方國家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由於擔心對能源價格和歐洲天然氣供應的影響,許多西方人呼籲暫停任何新的制裁,其他人則贊成採取更多措施去讓俄羅斯為其對烏克蘭平民的無差別攻擊承擔罪責。
在任何情況下,維持當前的制裁體制都不是沒有問題的,因為它有着兩重目標:向俄羅斯施壓和限制對歐洲的經濟破壞。此外,正如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所說,俄羅斯好像在「勒索」歐洲,威脅隨時中斷天然氣供應。難怪委員會正在敦促成員國削減15%的消費量。
在當前制裁體制下西方有可能落入左右不討好的境地。雖然放鬆制裁有助緩解對歐洲經濟前景的擔憂,但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犯下的暴行使之成為了不可能的選項。如果西方國家真的想通過真正具備破壞性的經濟和金融制裁向俄羅斯施壓,那就需要咬緊牙關取消對俄羅斯能源部門的豁免。此舉無疑會對歐洲各經濟體和世界其他地區產生嚴重短期經濟影響。因此各國應當利用現有財政空間向本國弱勢群體及脆弱國家提供針對性支持;多邊機構必須通過援助和更具操作性的債務減免框架來支持發展中國家。而和稀泥的做法可能帶來最壞結果,既不足以勸阻俄羅斯停火,還會助長國際貨幣體系進一步分裂,甚至無法保護歐洲免遭冬季天然氣斷供的影響。
作者英文名Mohamed A. El-Erian,劍橋大學女王學院院長,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教授,著有《唯一之選:中央銀行,不穩定性,以及如何避免下一次崩潰》。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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