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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23日

社評 社評

中國經濟力保青山 動態調整增速目標

中國內地上半年經濟增長百分之二點五,在「動態清零」抗疫下算是不俗,但要達到年初訂下的百分之五點五左右增速目標,則存在巨大挑戰,除非下半年能以十級馬力實現接近雙位數字GDP升幅。然而,疫情反彈、俄烏戰況、美國加息,以至內地部分省市「爛尾樓」和村鎮銀行提款風波等因素,皆出乎很多人意料,經濟目標亦宜「動態調整」,不必刻舟求劍。與其「大水漫灌」催谷今年增長勉強達標,不如把精力用於調理基礎,務求「保住經濟的青山」。

若說內地上半年經濟增速令人失望,更值得憂慮的是第二季僅錄得百分之零點四增長,較第一季的百分之四點八顯著放緩。對比今年三月份的全國兩會上,總理李克強把全年經濟增長目標定為「五點五巴仙左右」,形勢明顯不似預期。他周二(十九日)出席世界經濟論壇視頻會議時坦言,受新一輪疫情等超預期因素衝擊,第二季經濟下行壓力陡然加大,四月份主要指標深度下跌;儘管國務院及時出台「穩經濟三十三條」一攬子政策措施,帶動六月份經濟企穩回升,仍只能勉強實現全季微弱正增長。平情而論,疫情反彈以外,俄烏戰爭曠日持久導致全球資源價格暴漲,美國聯儲局重錘加息以阻止通脹失控,這些因素皆對中國經濟構成重大拖累,在三月份制定增長目標時未能全面預見。

眼下中國經濟無疑面臨嚴峻挑戰,最近全國逾三百個「爛尾」樓盤的小業主發起「集體停貸」,不惜冒着被申請破產、淪為「老賴」的風險,皆因隨着樓市和經濟雙雙下滑,很多人已經無力繼續供樓,可謂「拚死無大害」。不但老百姓生計艱難,隨着稅收及賣地收入銳減,地方政府亦深陷入不敷支,今年首季只有上海、福建、陝西、內蒙古四個省級政府財政錄得盈餘,其餘均屬赤字,當中包括廣東、浙江等傳統經濟強省,而第二季情況恐怕更不樂觀。

當局自五月起祭出一攬子「穩經濟」政策,同時略為放寬防疫限制,但目前疫情仍然反覆,各地省市間歇性進行「封閉式管理」,實體經濟難免持續受影響。繼多家科網巨企動手裁員,國美零售旗下的裝修平台「打扮家」據聞全線停業,著名蛋糕店品牌Lady M亦宣布自九月起結束內地所有分店經營,這些消息單獨來看或屬「個別事件」,但當同類訊息經常鋪滿報紙版面,則反映整體經濟壓力沉重。

中國經濟有所謂「三頭馬車」,今年上半年全國固定資產投資按年增長百分之六點一,屬最凌厲「一頭」,亦顯示當局致力促進基建項目提前動工取得一定成效。全國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期增長百分之三點四,可見「世界工廠」繼續為經濟帶來貢獻,但第二季增速顯著放緩至僅百分之零點七,源於外貿訂單「補庫存」效應已近尾聲。最慘淡的是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上半年下滑百分之零點七,投資及工業相對頑強表現未能傳導為消費動力,內需疲弱正是中國經濟目前最大隱憂。

不少論者認為,中國民眾現時看不清經濟前景,又擔心隨時「封控」影響收入,自然不敢隨意消費。據人民銀行最新公布,今年上半年全國個人及家庭住戶銀行存款增加逾十萬億元人民幣,創歷來新高,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中國人整體而言「家底」甚厚,只不過在目前環境中傾向「儲錢」多於「花錢」。

李克強周二發言時還強調,中國政府不會為了「過高增長目標」而出台超大規模刺激措施,今年餘下時間將會實事求是、盡力而為,爭取全年經濟發展達到「較好水平」。他又說,中國有一億六千萬戶市場主體,屬經濟最大韌性和底氣所在,當局將透過擴大退稅、財政幫扶、金融工具等方式支持市場主體,保住中國經濟的「青山」。

另外,李克強周四主持國務院常務會議時指出,中國經濟處於企穩回升關鍵窗口,第三季度至關重要,而消費與民生息息相關,應成為主要拉動力,當局將會下大力氣鞏固經濟恢復基礎,包括推出支持平台經濟規範健康發展的具體措施,發揮好創造就業、促進消費的作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李總理可謂相當務實,只要能確保中國經濟繼續保有發展生機,短期內增速數字相對上不太重要。與其關注全年GDP「達標」工程,不如慎重平衡經濟血脈運行與防疫措施實踐,讓社會消費景氣及市場主體信心在下半年逐步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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