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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7日

何漢權

香港教育能守舊章並開新篇?

教育工作是傳承,要謹守好的舊章,亦要開啟新篇。「一國兩制」下的香港這篇章,特首之手如何翻閱,怎樣看,看完之後怎樣做,當然十分關鍵。5月8日,近1500多位選舉委員將選出唯一候選人李家超先生,出任第六屆香港特首,毫無懸念了。過去一個多月,李先生懷抱使命宣布參選,時間緊迫,教育話長,三言兩語說不清,未見李生就教育議題多發表看法,以及在百忙中撥出空間及時間與教育團體會面,當可理解。教育範疇,千條萬條,牽涉面廣泛,縱深地影響社會發展,卻不容易產生可準確量度的「美好」結果與目標,但在教育永續的發展過程中,發酵作用卻是意想不到,可讓人倍感欣悅,亦可不寒而慄!

以知識扶貧難度趨大

已經是第六屆特首的產生,延伸性的思考就是,香港學校與特首有何相干?董生在香港接受英殖時代的基礎教育,隨後的曾蔭權先生、梁振英先生,以至遇着政治大風大浪及遇上病毒大傳播的林鄭月娥女士,同樣全部在香港接受普羅主流教育,都通兩文三語,都刻苦奮鬥,願意付上再大心力為香港為國家作出最大的承擔,維港兩岸,是非對錯,功過幾分,就交給歷史論定。教育現場政治人物,當又有一番不同的評價。

李家超先生傳承如何?新篇怎樣開寫,還看未來五年的結果。就教育言教育,筆者留意李生早前提出要正視跨代貧困問題,其中一項結果與目標結合的,就是進行一項試驗計劃,扶助1000名居於劏房的初中學生,政府要為他們提供培訓及活動,從行政管理期望角度看,筆者相信,李家超政府班子及團隊,使命與任務必達,因受助限於1000名學童,試驗人少,好辦事,辦好事不難。但更大的現實就是,香港今天居住天台屋、板間房、劏房以及工廠大廈非法住宅的貧困家長的兒童,人數超過5萬,這並未包括處於跨代貧困原生家庭的,這數量保守估計超過20萬!筆者非常盼望扶助1000名貧困學童的個案,提質提效能成功,以達到提量的良好效果。教育扶貧工程,點、線、面、體逐步拉開。

香港能成為國際大都市,自有因緣,東江水流,獅子山下,外人留戀自由之地,本土居民世世代代勤懇努力,是綜合發展的關鍵,而在主流學校裏,不少認真教學的專業工作者的無私付出,培育出一代又一代的人才,為香港為國家發揮着不可磨滅的貢獻。西方資本主義,金融市場價值主導的「全球化」時代,行運少說超過三十年,製造財富與製造貧窮的兩極化是愈來愈大,香港教育扶貧的工作面對的困難與挑戰亦愈來愈大。

晏陽初治社會四大病

教育要同行,最重要的是有心有力有理想。這裏提出民國與新中國成立之間,兩位劃時代人物的言行,以供教育扶貧計劃備忘之用。一是晏陽初(下稱晏),另一是陶行知(下稱陶)。晏1913年就讀於香港聖保羅書院,後轉美耶魯大學,主修政治經濟。晏於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前赴英法前線,擔當華工在戰地的翻譯。晏常說,「三C」影響了他的一生。他說的「三C」就是孔子(Confucius)、基督(Christ)和苦力(Coolies)。具體來說,就是來自中國古代的傳統儒家民本思想,來自西方的基督教精神,以及來自基層民間苦力的淳樸、良善、樂觀面對疾苦的智能。晏亦嘗鏗鏘發言:「世界最基本的要素是什麼?是黃金還是鋼鐵?都不是,最基本的要素是人民!在談及一個更好的世界時,我們的確是需要素質更好的人民。」

理想與心志,決定目標與行動。晏回國後決意開展平民教育運動時,認為中國的大患是民眾的貧、愚、弱、私「四大病」,主張通過辦平民學校對民眾首先是農民,先教識字,著有《平民教育的真義》、《農村運動的使命》等。1926年晏陽初與志同道合的一批知識分子來到河北定縣翟城村,推行他的鄉村教育計劃,晏陽初提出以「學校式、社會式、家庭式」三大方式結合並舉,「以文藝教育攻愚,以生計教育治窮,以衞生教育扶弱,以公民教育克私」四大教育連環並進的農村改造方案。教育,花開不落,流水不腐。至1980年定縣調查,該縣的文盲率是零,是河北省的唯一。

陶行知正視中國問題

1914年,陶行知以總分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金陵大學,畢業論文的題目叫《共和精義》:「人民貧,非教育莫與富之;人民愚,非教育莫與智之;黨見,非教育不除;精忠,非教育不出。」隨後,陶赴美國留學,先入伊利諾大學攻讀市政學,次年獲政治學碩士學位。1915年,入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院,追隨教育家約翰.杜威,其「教育即生活,學校即社會」的觀點對陶產生了莫大的影響。

陶的博士論文未完成已返國,先後謝絕被聘任為武昌高等師範學校(1928年改為國立武漢大學)校長、金陵大學校長的邀請,專事中華教育改進社的工作及促進平民教育運動。1927年,陶在南京北郊曉莊創辦曉莊平民師範學校;1939年,在重慶合川縣古聖寺創辦育才學校。「生活即教育」是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論的核心:「過好的生活,便是受好的教育;過壞的生活,便是受壞的教育;過有目的的生活,便是受有目的的教育。」

特區回歸已踏入新的25年,香港究竟能否成為國家十四五規劃賦予名實相符的八大創新中心,能否全面提升競爭人才,關鍵確實在於能否優化教育,以裝備未來。晏陽初自1920年代開始致力平民教育七十餘年,被譽為「世界平民教育運動之父」,與陶行知並稱「北晏南陶」。美國著名歷史學家費正清這樣評價:「陶行知是杜威的學生,但他正視中國的問題,則超越了杜威。」

兩位「教育人」的事跡,給第六屆特首教育施政的思考,那就是「香港教育能守舊章並開新篇嗎?」憑的又是什麼?又如何正視香港深層次矛盾的問題?

教育評議會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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