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5日
俄烏衝突從此改變了國際秩序,現在已是全球共識,但重點是所影響「秩序」之規模和層次超越政治與金融領域,還涉及地球生態──就這點而言,較多傳媒聚焦報道並分析由戰爭衍生的食物危機,但大部分仍是只看見冰山一角,尚未有考慮到氣候變化。
科學家一直指出,氣候變化將會是很多國際問題的「威脅倍增器」(threat multiplier)。以這次俄羅斯及烏克蘭減少出口小麥,從而引發全球食物危機為例,目前預視大規模的人道危機將會在東非地區出現。由於最近連續三個雨季嚴重缺雨,吉布提、索馬里、肯尼亞及埃塞俄比亞這四個國家的旱情尤其嚴重:儲水庫基本上已經乾涸,不斷突破歷史紀錄的高溫,不單令大量牲畜死亡,更令當地人用作主要食糧的穀物(除了小麥,還有小米及稻米)幾近完全失收。
據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報告,東非地區現時約有一千三百萬人陷入缺水缺糧的緊急狀況,更令人憂慮的是相關人數估計於三至四個月後將增加一倍。而俄烏局勢導致全球小麥出口下降,只會進一步令情況惡化──因為東非進口的小麥九成來自俄羅斯與烏克蘭;但俄烏兩國亦佔全球小麥出口的四分一,食物危機之下,東非諸國更難與其他地方競爭。一如許多分析指出,俄烏是不少肥料及葵花籽油的主要出口國,加上對俄制裁行動和烏克蘭不能使用黑海地區的港口,故全球食物危機只會日趨緊張。
研究解困新聞學的人,卻仍相信透過今次重寫環球新秩序,有可能轉危為機。關鍵是新聞媒體是否可以充分發揮其啟迪民智之功能,把戰爭、能源、糧食供應、氣候變化這四個議題,以全盤、整體的方式向受眾呈現及解說,成就holistic journalism。
過去傳媒一般只聚焦上述四個議題其中之一,部分報道會延伸至另一範疇作詳細討論,但能深入探究三個領域的分析已是鳳毛麟角,遑論同時平衡處理四個課題的關連,並推演其未來影響。然而解困新聞學卻認為,這種全盤分析是讓持份者了解真實狀況並找出可持續答案的有效方法──畢竟生產糧食佔人類製造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的三分一。正因如此,環保專家聯同傳媒學者們開始倡議,在俄烏衝突壓力下,各國應索性大膽採用突破性的工業型農業及食品生產模式,務求過程中使用更多新能源以達到碳中和,同時減低因地緣政治而衍生之輸入風險。
從解困角度,除了東非地區,其他主要從俄烏兩地生產小麥的國家,例如:土耳其、孟加拉、埃及、印度,乃至本身也有大量種植小麥的中國及美國,也該嘗試轉危為機。積極開發更多種類的抗旱性植物作為主糧,亦可和貧困地區的農民合作引進監察氣候變化的流動通訊科技──像世界資源研究所(World Resources Institute)便有一套結合收音機和手機應用程式的大數據系統,讓小型農場以至個別農夫因應更大範圍的環境狀況,調整其耕種策略,減少因氣候變化帶來的損失,也降低依賴進口食物的風險。
引入嶄新農業及食品生產系統的成本高昂,必須善用國際氣候協議內富國承諾向發展中國家提供每年一千億美元的資助,傳媒有責任透過解困新聞學所建議的「比較答案成效」手法,讓公眾乃至當權者更清楚認識,各種新科技在較貧困國家應用時的局限和實際結果,以找出更適合廣泛地區使用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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