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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8日

李子樂

數碼以外停課學童還需什麼支援

本港爆發第五波疫情,政府宣布全港幼稚園及小學暫停面授課至農曆新年假期後。面對再次停課,我們應汲取去年經驗。過去有關疫下學習支援的討論,通常側重於數碼資源、數碼素養以及其他與網上學習有關的數碼支援問題。當然數碼支援非常重要,但在數碼支援以外,我們還該注意和做些什麼,可更全面性支援學童停課期間的學習和成長呢?

疫下學習的各種社會面

筆者於2021年進行問卷調查及深入訪談的學校個案研究,探討疫下小學教師、學生及其家人對網上學習的看法和經驗。研究結果帶來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訊息,就是我們不能忽視疫下學習的「社會面」。學界一直所關注的網上學習線上線下連貫性,一般在於如何促進課堂互動、學生發問、課後延伸學習等議題上。但這裏所指的「社會面」,更多涉及家長參與的文化、人際關係(師生、家校、同儕等)、家居環境、學習慣性規律、學童社交和情緒身心健康等相關社會脈絡的問題。例如,相比許多其他地區,本港普遍居住環境擠迫、空間有限,難為學童在家學習提供適合環境。不少受訪學童指出,在家上網課會較不專心,因為家中有不少人和物會讓人分心。他們亦覺得,老師上網課難以如實體課一樣兼顧整班同學的投入度,「冇王管」之下因而更心散。而且受訪學童往往較傾向上實體課,部分人解釋是因為上網課期間難與同學聊天。

調查亦發現,約八成家長在支援子女網上學習上感到壓力。難處不只是數碼問題(數碼技術問題還好,學校通常能較快、通過電話等方式協助他們解難),更多是非數碼的難題:家長往往既要兼顧家庭和工作,欠缺時間參與子女學習,也欠缺相關學科知識指導子女學習,例如家長對自己沒信心或不懂、不肯定如何指導子女不同學科的學習。同時另一種相反的情況是,有些家長或許過於熱心,時刻在子女旁參與課堂,不時會向老師提出問題、質疑,卻往往阻礙了課堂進行。

學校和教師亦然,均需處理不少線下工作的挑戰。也許很多人會認為,面對前所未有的「全城」網上學習,大部分教師的壓力定必來自預備網課、上網課工作上。不過筆者早前文章〈教師疫下網課觀感與實際表現成反比〉亦提及,研究發現逾八成教師指追交及批改功課,才是於停課或其後復課期間的主要壓力來源。同時,學校需與家長保持緊密聯繫,教師聯絡家長次數激增。可見教師工作量、壓力增加,同樣地關乎到網課技術以外的非數碼問題。

事實上,研究發現很多學校過去在停課期間會有限度開放校舍,讓家中學習環境惡劣或獨留家中的學童能回校上網課。然而,通常有需要回校上網課的還是少數,更多學童如上所說要面對在家學習環境的各種困難、家長參與過多或過少等問題。學校可就此進一步商討,如何向家長提供支援子女學習的建議及指導。

另外,維持正規課程要求的學習當然重要,但學童社交和情緒上的需要同樣不容忽視。例如在一般網課時間表以外,能否為同學騰出一些網上短聚時間,好讓他們純粹地聯繫聊天呢?如果熒幕使用時間是個問題,又可否考慮以電話或其他可行媒介進行?形式、細節等可有很大討論空間,但重點是盡量讓學童維持社交聯繫。大家會鼓勵學童在家多做運動,同樣地也需多想辦法如何在停課期間促進他們與朋友維繫感情。

是次研究亦發現,家長網絡支援能發揮相當正面作用,所以學校也可想想如何協助家長們如通過家教會以聯繫、連結不同家長,在資訊、資源、情感等方面上可互相支持。

以上只是舉出一些例子,望能拋磚引玉,讓社會大眾繼續探討如何應對學習的新常態與老問題。

香港教育大學教育政策與領導學系助理教授

註:是次研究由政策創新與統籌辦事處公共政策研究資助計劃資助(項目編號:2020.A.076.2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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