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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24日

社評 社評

扭國運變危機管理 殘喘東奧輸少當贏

一波多折的東京奧運延遲一年後,周五夜晚終於在萬般爭議中揭幕。緊張刺激的賽事開展前,主辦國日本已先奪「四金」——史上最昂貴、歷來最危險、國民反對聲音最強烈,以及最多組織者因身陷醜聞而離職!東京奧組委主席橋本聖子在開幕禮發言時形容新冠疫情下處境艱難,要感謝醫護及所有協助克服障礙的人,可見這場盛事如何歷盡艱辛。

東京於二○一三年成功申辦奧運,日本一直視東奧為二○一一年「三一一」大地震後國家全面復元並強勢回歸世界舞台(Japan is back)的象徵,更是首相菅義偉「恩師」、前日揆安倍晉三的情意結,豈料一場世紀瘟疫徹底粉碎日本扭轉國運的宏願,既然勢成騎虎,唯有破釜沉舟,政府力求防疫萬無一失,期望輸少當贏,菅義偉甚至押上政治生命孤注一擲豪賭。

當今日本領導人多屬戰後一代,童年時曾親眼見證一九六四年東京奧運的輝煌成就。拜那屆東奧所賜,日本大興土木,不僅建成舉世聞名的新幹線子彈列車,還開通了一條連貫關西重鎮大阪與「中京」名古屋的重要高速公路。龐大基建投資配合堅實工業基礎,日本就此走出戰敗國陰霾,迎來長達二三十年的經濟豐盛榮景。

時移世易,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日本泡沫經濟爆破,接着整整「迷失」三十載,期間中國迅速崛起,創造了更大的經濟奇蹟,而另一強鄰南韓亦發展成世界數一數二的電子消費品王國,曾經遙遙領先的日本早已風光不再。

安倍晉三的如意算盤顯然是以再次主辦奧運為跳板,複製逾半世紀前的經濟騰飛,同時提升軟實力,縱使無法縮窄與中國的距離,至少能令世人刮目相看。

現實殘酷,東奧「攞彩」不成反而變了危機管理試驗場,不僅安倍本人缺席開幕禮,主要贊助商豐田集團也決定撤掉所有奧運相關電視廣告,其他重量級企業如松下、日本電氣、NTT、富士通以至僱主協會經團連的領導層皆拒絕出席揭幕儀式。日本政府可以逆民意強辦東奧,巨企卻不敢漠視公眾情緒,紛紛透過行動表態,雖有美國第一夫人吉爾及法國總統馬克龍專程到場充撐,惟外賓寥寥、商賈疏落,連同官員和記者,開幕禮不足千人列席,置身於可容納六萬八千人的奧運主場館國立競技場。

畫面冷清尚屬其次,擺在日本面前有兩大難關:一是怎樣確保東奧不至弄出「超級傳播事件」,二是驚人超支如何善後。身兼東奧及殘奧名譽總裁的日皇德仁於揭幕前夕會晤國際奧委會(IOC)代表團,直認要防止新冠病毒在奧運期間擴散非常困難。言猶在耳,東京都周五錄得一千三百五十九宗新增確診,連續四天感染人數破千。迄周五揭幕日,累計已有一百零六名奧運相關人士染疫,當中至少八名選手因中招而退賽。

數字顯示病毒變種後防不勝防,緊急狀態令、完成接種疫苗皆不足以阻止疫情擴散,日本政府雖極力做到滴水不漏,惟觀乎新增病例走勢,當局必須竭盡所能填補任何可能出現的漏洞,以防賽事進行期間形勢惡化,悲劇收場。

第二道難關自然是如何收拾一再超支的爛攤子。東京申奧時預計開支僅七十四億美元,根據政府審計機構的估算,最終埋單將超過二百億美元,計入延遲一年涉及的諸般額外開銷,總數離二百五十億美元應不遠。

隨着日本國內外人士一律無緣現場觀戰(僅靜岡、宮城和茨城三縣在嚴控入場人數下例外),門票收益泡湯,藉奧運為旅遊、酒店、餐飲、零售創造經濟效益的盤算基本上歸零。國際奧委會有電視轉播權收入及贊助費包底,大致封了蝕本門,而強辦東奧造成的損失和負債,恐怕得由日本中央政府與東京都政府全數承擔,說到底就是苦了納稅人。

東奧如期上演,開幕禮國歌奏起,最後由網球選手大坂直美手持火炬把聖火徐徐燃點。雖然日本已摘下不光彩的「四金」,但再潑冷水於事無補,還望天佑東瀛,在千難萬難下安全、安心地辦好這場體育盛事,經濟後遺包袱留待將來慢慢償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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