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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13日

屠海鳴 維港鐘鳴

陳茂波推消費券折射施政之變

剛剛過去的這個周末,財政司長陳茂波很忙。「波叔」乘叮叮電車,進社區、赴超市、到茶餐廳,提着筆記簿電腦,幫街坊市民網上登記電子消費券,又與店主探討消費券使用的細節;他對市民的質疑,當場答覆;收集到市民的意見,迅速處理。「波叔」過了一個很樸實、很接地氣、很有緊張節奏感的周末。

令「波叔」感到欣慰的是,消費券計劃接受登記啟動後,雖然頭兩天有市民登記時出現阻滯,經過迅速調節後,現在只需數分鐘便能完成電子登記,第一周迄今已收到逾480萬個登記。過往,在本港經濟民生艱難之時,特區政府都會向市民「派糖」。但這次特區政府發放的不是現金,而是首次發放電子消費券,這無疑是一個進步,是一個發展,其中蘊含的深意值得好好關注。

消費券背後的經濟學

此次「派糖」規模達360億元,這筆錢如果以現金發放,會是什麼效果?對生活困頓的市民來說,是雪中送炭,許多家庭會用這筆錢購買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但對於稍有節餘的家庭來說,還不急於使用,有可能會儲蓄起來。如果日後疫情好轉,不少市民可以很方便地離港,這筆錢也許會消費到香港以外的地方。這樣一來,360億元對香港經濟的整體拉動作用不強。

同樣一筆錢,對於普通市民來說,關注的重點是「使用方便」。對於「財爺」來說,則是「效益最大化」。疫情爆發以來,普通打工仔搵食困難,收入拮据,亟需政府補貼。茶樓食肆、旅遊業、酒店業、零售業日子都不好過。「派糖」既要解決民生問題,還要拉動本地消費,這才是最佳選擇。

如何讓此次特別時刻的「特別派糖」派到盡、派到實、派到大多數市民滿意,執業會計師出身的陳茂波,苦思冥想了幾個月。筆者數一數,如今推出的電子消費券至少有五大好處:一是市民多了一筆錢,可以解燃眉之急;二是可以帶旺商家的生意,避免商家因生意蕭條而裁員降薪,令其僱員受益;三是消費全部留在香港,有利於香港經濟的復甦;四是促進商家之間的良性競爭,那些產品好、服務好、口碑好的商家成為電子消費券的點位,引導其他商家提升經營質量;五是商家為競爭成為電子消費券的點位,競相出台打折等營銷措施,令市民受益。同樣是「派糖」,此次所派的360億元,由現金變成電子消費券,就產生了「乘數效應」。

其實,世界許多國家和地區在經濟不景氣時推出的政策,都不是直接「派錢」。比如,美國在1929年經濟大蕭條之後,政府大舉投資修築公路、鐵路、水庫,既解決了就業問題,又拉動了相關產業的發展,還改善了公共服務設施。

又譬如,中國分別在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和2009年世界金融危機後,啟動了大規模基建項目,拉動了相關產業發展和就業,產生了「乘數效應」。香港推出電子消費券雖然與以上兩個例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並沒有一味照抄,而是按照經濟學的思路解決民生問題,甚至還幫助社會問題的持續解決。

推動電子支付的應用

在啟動電子消費券時,「波叔」曾公開表示,希望本次公布的電子消費券計劃可以刺激消費、帶旺經濟,並推動電子支付的廣泛應用。

事實上,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後出現了一個新名詞:「無接觸經濟」。也就是說,商家和消費者不用面對面地接觸而完成交易活動。要實現這一步,就必須借助電子支付。電子交易模式將是未來全球市場的主流趨勢及增長所在。

近年來,凡是去過內地的人都會發現,內地電子支付非常普遍。大型超市基本上都實行了掃碼自助式支付,以往擁擠的超市付款區,一般只保留一個人工服務的收銀台,就算是在三四線城市,在街邊小攤上買幾把青菜,或吃一頓平常早餐,也毋須「碎銀」,掏出手機掃碼即可。反觀香港,電子消費普及率較低。有媒體調查發現,大部分市民只用八達通,使用的範圍八成用在乘車上,而餐飲、零售等領域使用率不高。

電子支付便捷,提高商業活動的質量和效率。當其他城市都在普及電子支付,如果香港停滯不前,勢必會削弱本地企業和小商戶的經營空間。「波叔」曾表示,隨着防疫工作漸見成效及接種疫苗的人數持續增加,香港經濟正逐漸重拾動力,在這時候,電子消費券的推出,有助營造良好的消費氣氛、讓市民能開心消費、讓商戶能多做生意,也讓市民花的每一分錢,都有利於香港未來的發展。由此看來,「波叔」思考得很深、眼光放得很遠。

香港需要大批務實的官員

「波叔」操盤的電子消費券,其實折射出政府的施政觀念在變化,至少表現在以下兩點:

其一,從「不干預」到「有作為」。香港歷來奉行自由經濟原則,對經濟活動不干預,這也是香港長期引以為傲的優勢,香港的營商環境因而在全球一直名列前茅。受「不干預」原則的影響,政府以往在「派糖」時,也不將「引導消費、提振經濟」的意圖植入。但這一次,透過發放電子消費券的方式,引導市民把錢用在香港、用在需要提振的行業,利民利港,這體現出政府為香港的整體利益,願意主動作為,有責任擔當。

其二,從「散財童子」到「生財童子」。政府負責公帑的分配,不假思索地把錢發出去、作「散財童子」易,把「一分錢掰成八瓣用」、作「生財童子」難。「波叔」的這一招正是「一分錢掰成八瓣用」,令公帑發揮最大效益,助推經濟恢復發展,此舉說明港府用錢的思路也在變,體現出智慧和魄力。

謀劃電子消費券是因應疫情之下提振消費市場,但這些做法背後的理念,其實可以在今後施政過程中延續。政府管治團隊應積極維護香港整體利益,如果以「自由經濟」、「不干預」為由,遇到困難就繞道走,香港經濟民生領域的矛盾就會一屆推給一屆,矛盾愈積愈深。「自由經濟」下,政府也有作為的空間,像「波叔」這樣務實的官員,香港需要一大批!

港區全國政協委員,香港新時代發展智庫主席,暨南大學「一國兩制」與基本法研究院副院長、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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