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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22日

丁望 思維漫步

生育減天不塌 百萬獎得啖笑

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引發各國的關注。北上廣的人口專家紛紛議論「低生育陷阱」。有的認為,第二人口大國印度將成為首位人口大國,隨着GDP增長率加速,可能快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這是缺乏根據的猜想。

有大學教授建議鼓勵生育,生一個娃獎百萬元人民幣。這是「鈔票夢中來」的烏托邦「暢想曲」,如同大躍進時(1958-1960)的「十三陵水庫暢想曲」,「暢想」天堂式的社會,只博人一笑。

人口大國家 未必很富裕

官報和半民間網絡平台的評論,不少是絕對的「人口決定論」,把人口規模(總量)的大小、平均增長率的升降、生育的多少絕對化,視為影響社會經濟發展最關鍵的因素。此理念類似毛的「人多好辦事」。

人口大國未必是人口強國,更不一定是經濟強國、文明強國。人口總量排次略降低,並非末日來臨、天要塌下來。

據人口普查數據(不含港澳台),人口總數14.11億,10年的年均增長率0.53%,比前10年(2010年)的年均增長率0.57%下降0.04%;適齡婦女的育嬰數下降至1.3人,是持續的低生育之勢。

第二人口大國的印度,2020年的人口總量約13.9億。其人口增長率和適齡婦女育嬰數較高,有成為首位人口大國之勢。但是,這並不等於在幾年或10年內,有接近、超越紅色中國(紅中)經濟發展的程度,成為第2大經濟體。即使經濟規模居第2位,也未必是真正的經濟強國。

不管是GDP的總量還是人均量,兩者的差距都大。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數據,2020年的GDP(億萬美元),紅中是14.72,印度是2.70,後者約為前者的18%;2019年人均GDP,紅中近1.01萬美元,印度近2200美元,後者約近前者的22%。

多年的數據顯示,印度還不是紅中的強力競爭對手,不太可能很快超越紅中和日、德、英成為第二大經濟體。當前的十大經濟體是:1美國,2紅中,3日本,4德國,5英國,6印度,7法國,8意大利,9加拿大,10南韓。

衡量經濟強國、文明強國,不是只看GDP總量,而是全球約定俗成的一系列指標,首先是人均GDP;還有人口素質、生態環境素質、社會的「現代性」(自由、平等、人權的程度,人的自主性和創新能力等)。

從人均GDP考察,人口大國不一定是經濟強國,相反的多半是經濟弱國。

2019/2020年的10個人口大國是:1紅中,2印度,3美國,4印尼,5巴基斯坦,6巴西,7尼日利亞,8孟加拉,9俄羅斯,10墨西哥。人口數從超過14億到1.26億。

這些人口大國中,只有美國是經濟發達國家(2019年人均GDP 6.5萬美元);紅中和俄羅斯的人均GDP略超過1萬美元,仍低於全球平均數,巴西超過8700美元,都是中等的發展中國家。其餘的人均GDP都很低,從1000至4000多美元,是比較貧窮的國家。

百萬糖衣包 烏托邦亢奮

面對人口的增、減,公權一方或建制內論者傾向於以強硬的行政手段或「糖衣包」應對。

實行一胎化時,官方強制實施戴環避孕、人工流產或絕育手術,以「社會撫養費」為名重罰超生者,甚至不給超生小孩「上戶口」,成為「黑人黑戶」。

如今,提出高額生育獎(俗稱「糖衣包」)者大搶風頭,競相加碼,有人出價至100萬元人民幣一胎。說價碼很輕鬆,卻說不出錢從何來?官方財政應付得來嗎?曾任國務院財政部部長的樓繼偉不久前在《財政研究》雜誌發文,稱「多數省市的債務可持續性堪憂」。

現在的「糖衣包」論者與許多年前的「消滅農民(階層)」之說一樣,只是烏托邦式的亢奮,不切合實際。「經濟學家」說,改變城鄉二元結構和「城鄉差別」很容易,讓農村城鎮化,農民都進城,便沒有農民階層了,糧食全由外國進口,「城鄉差別」和「工農差別」消失。

生育率下降、老人增加、人口老化,是全球許多國家的趨勢,人口的變化與新一代生育意欲低可謂息息相關。聯合國人口基金(UNFPA, 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 Fund)在4月公布的《2021年全球人口情況報告》(State of World Population Report 2021),列出198個國家或經濟體的總和生育率(TFR, total fertility rate),即適齡婦女在一定年限內的生育數。

所謂華族圈及泛儒家影響區的生育數都很低:香港1.4,澳門1.3,新加坡1.2,日本1.4;南韓最低,是1.1,列198位(末位)。

人口大國印度和印尼都是2.2,美國是1.8。

紅中的實際生育數是:2016年1.7,2018年1.5,2020年1.3。

重自主選擇 拓個人空間

人口變化與經濟發展有相似(或相應)的趨向,從粗放型逐漸轉變為精細型(或稱精緻型)。

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家庭適度「細化」的趨勢。2020年的每戶人口數量是2.62,比10年前的3.1下降0.48。

家庭「細化」與生育意欲下降有關。本欄的解讀是:意欲的下降關乎婚嫁成本、養育成本、教育成本高,還與自由意志的覺醒或執着有關。

分戶意欲強、每戶人口數下降的背後,是新一代(1980、1990、2000年代)期望減少代際的約束、降低代溝的風險,開拓個人的自由空間。

與此有關的是,把婚嫁、生娃視為個人自主的「選項」、權衡自由空間的要素。他們執着於「自主選擇」的價值觀,相對於老一代,做「螺絲釘」的「服從性」或較脆弱、或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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