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16日
2020年是「樂聖」貝多芬誕辰250周年,是場事先張揚的古典音樂界盛事。在貝多芬的時代,古典音樂仍然主要是貴族和上流社會的雅興。時至今日,貝多芬已經成為全人類的文化資產,本來各適其適,百花齊放。但同一時間,百年大瘟疫又竟然成為了文化上的「總加速師」,殺人一個措手不及,有危亦有機。
貝多芬作為國族傳說
德國政府早於3年前就開始為這場盛事準備。一共2700萬歐羅的計劃,超過300個項目,打造成貝多芬之國,希望帶動旅遊業等一系列產業,鞏固歐洲作為古典音樂的中心。貝多芬的出生城市波恩就在5月完成了貝多芬故居的復修,將Beethoven-Haus開放成一個博物館。
本來文化旅遊(cultural tourism)已經成為一種全球城市的潮流,也有所謂的體驗經濟(experience economy)。
暑假旅遊旺季,加上「貝多芬出生地」讓人慕名而來,應該錦上添花。其中許多中小型的場地都有套票活動,讓人踏足貝多芬自幼流連的街道,附庸風雅一番。對於擁有文化資產的專業樂迷來說,欣賞古典音樂,還是要到音樂廳。貝多芬可謂古典音樂「殿堂化」的先驅。在貝多芬時代前,聽眾在音樂會進行期間閒聊是常態。
但在貝多芬之後,觀眾會在音樂廳裏安靜下來──貝多芬促成了現代觀眾的出現,在聆賞貝多芬交響曲時尤為專注,置身於某個音樂廳,沉思在與音樂緊密交流的思緒中。
瘟疫加速了文化民主化
可惜在全球疫情下許多場地都要閉館,德國的爆發更加嚴重,自11月起所有實地音樂活動已經暫停。在香港,港樂(HK Phil)10月也有樂師確診而要暫停整個樂團的表演,所以傳統愛樂管弦樂團也被迫走出一流聲學設計的音樂廳,透過互聯網走進群眾,加強各項線上串流活動的數量,將古典數碼化。這樣聽音樂雖然無法享受到一流音樂廳鬼斧神工的聲樂建築設計(acoustics),但卻大大加速了古典音樂的普及流通。
各大樂團盡力應變,藉着音樂的力量,讓大家在困境之中期待重回音樂廳的一日。以往只有柏林愛樂的網上音樂廳最能獨當一面,現在各大樂團都會進行串流音樂會,免費讓更多年輕人觀看大師級的演出。除了音樂會本身,主辦單位與藝術家的網上對談和示範,為普羅大眾提供了全新的方法認識各音樂巨匠,除以往只有在音樂學院大師班,或演出前講座的有限講解外,想要聽到演出者親自剖釋樂譜上的音符,機會有時遙不可及。
網上形式更能接近大眾的日常,方便大家隨時隨地學習聆賞古典音樂,而且多個演奏家會分享自己對現場音樂會的看法,希望日後可以以現場的方式再次詮譯網上示範的作品,疫情過後可望改變只有熟齡人士去聽現場音樂會的刻板印象。
人人在家潮玩貝多芬
現代社會要養起一個貝多芬,比從前要複雜得多,但也正因如此,貝多芬的音樂得以滲透每一階層。
美國卡內基大廳的駐團管樂團Ensemble Connect早前就與YouTube名人Sam Tsui合作,創作了一首7分鐘的貝多芬「串燒歌」,將樂聖貝多芬和美國流行樂壇巨星碧昂斯(Beyoncé)多首經典混合。Sam Tsui以翻唱流行音樂為人所知,而樂手則為音樂名校出身,看似不同的背景和根源,但雙方都要對兩位不同音樂人的作品有透徹的了解,才可以巧妙地穿越200多年的音樂時空。讓人感受到音樂作為一種無國界語言的威力,也是現代人文化雜食(Cultural Omnivores)的寫照。
網絡資訊科技在2020年的全球隔離中變得舉足輕重。科技巨擘Google的Google Arts and Culture為貝多芬250周年而設計的專題,囊括了全球最著名的殿堂級樂團、唱片公司,以及音樂廳。大家足不出戶,反而可以知音樂天下。Google還推出了「#GlobalOdetoJoy Project」,邀請全球網民「二次創作」快樂頌的經典主題旋律,獲選的上載短片將於相關的官方頻道播放,並會應用到一首由普立茲獎得主,詩人Tracy K. Smith重新填詞,來自全球各方人士組成的合唱團的演唱首映之中。項目所得收益將會用於支持因為疫情而受到影響的音樂家和音樂治療的團體之中,也充分發揮了音樂在人類困境中振奮人心的角色。
貝多芬的音樂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由古典走到現在,今年在全球疫情下反而更加發揚光大,令貝多芬的形象不再局限於嚴肅,體現了古典音樂的多元化。除了傳統學界保留經典藝術的傳統之外,跨藝術界合作能讓貝多芬的音樂以全新的角度重生,讓樂聖的英雄靈魂,在這混亂的世代中帶來希望,與英國在二次大戰時成立Council for the Encouragement of Music and the Arts(英國藝術委員會前身)的初衷,也許相互呼應。
歐陽檉為大學講師、劉欣彤為在職碩士學生
本欄由「香港文化監察」邀請不同意見人士討論香港文化及文化政策狀況,集思廣益,出謀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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