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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2日

社評 社評

國泰如香港縮影 前路多難唯開拓

環球航空業受新冠肺疫重創,無不慘淡經營,植根香港七十四年的國泰航空自然不能幸免,剛提交重組方案便手起刀落,在全球削減四分一職位,當中須裁減五千三百名本港員工,相信是香港史上最大規模裁員,並結束離離合合的港龍航空。國泰能有當今的規模,要歸功於香港幾十年來經濟起飛造就龐大機遇,落得如此田地無疑令人傷感,未來可否再現輝煌,除了視乎疫情,還得看香港這個引擎如何重拾動力展步向前。

國泰在今年六月宣布進行三百九十億元融資救亡,其中二百七十三億來自港府注資,同時承諾在第四季提交重組建議,定出未來最佳營運規模。根據新方案,國泰決定裁員、減薪,並且停運港龍以免架床疊屋。因此將削減八千五百個職位,佔整體兩成四,雖然已凍結招聘及人手自然流失,實際仍須裁員五千九百人,當中有五千三百人是本港員工。港龍停運的大部分航班,則計劃尋求監管機構批准,由國泰及旗下香港快運接手營運。至此,大規模瘦身相信暫告一段落。

不過,即使如此大刀闊斧動手術,國泰的現金消耗量,也只是從每月高達十五億至二十億元,減少大概五億元,說多不多。市場估計,以目前的資源,國泰能維持營運的時間從二十三個月延長至三十個月,希望有多七個月來捱過這次史無前例的寒冬,站穩陣腳在疫後再起飛,能否如願仍充滿變數,一定程度來看也是香港際遇的縮影。

事實上,國泰從一家細小航空公司壯大成為國際巨企,除了自身經營得法,關鍵是跟香港命運與共,一起搭上高速列車。在港英時代,其英資背景自可添加優勢,至上世紀七十代經濟騰飛,香港躋身亞洲四小龍,頻繁的對外經貿活動帶來大量航空客貨運需求。隨着香港晉身國際金融中心,航空樞紐地位日益穩固,也為國泰發展國際網絡提供契機。當香港回歸中國時,英資色彩濃厚的國泰憑藉擴大股東基礎,亦順利過渡,即使之後遇上沙士疫潮,以及環球金融海嘯,亦很快從谷底翻身。可以說,國泰的成功,全賴香港不可多得的機遇。

另一方面,國泰作為一家成功企業,亦可從其掛牌上市後不久即獲納入為恒指成份股可見一斑。不過,就像很多巨企一樣,規模愈大,少不免湧現各式各樣管理問題。例如,自二○一五年起連番在燃料對沖上慘蝕,管理層卻依然堅持這款失準套戥,令外界大惑不解,結果四年累蝕逾二百四十億元,嚴重影響業績;又例如面對市面快速冒起的廉航競爭,國泰似乎搖擺不定,至二○一七年要靠裁員改善經營,其後甚至大轉軚,收購香港快運加入廉航戰圈。若當年沒有沉迷燃料對沖,並且及時變陣,說不定今天具備更強抗逆力。

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泰迫於無奈以歷來最猛烈的手段重組求存,惟是否可以重生,還要看兩方面。首先,環球疫情是否如估計般,在明年中因着疫苗普及接種便可消退,相信無人說得準。而且,就算在最樂觀情景下,按國泰估算,明年客運力也未達正常水平一半,將來仍有人手過剩之虞。若疫後旅客出遊模式呈現結構性改變,航空業復甦不似預期,可能要繼續捱。

其次,國泰作為樞紐航空公司,命運亦與香港前景掛鈎。香港依然深陷經濟衰退之中,除因疫情打擊,也有很多內部問題窒礙經濟和社會穩定。令人擔憂的是,香港在多方面發展似乎停頓下來,對未來角色沒明確掌握,但同時間,鄰近地區正籌謀大步向前,深圳剛頒布的改革方案便有提速超前之勢,倘香港的金融中心及龍頭城市地位褪色,航空樞紐的重要性恐難保。

因此,國泰的前途存在許多不確定性,若問政府有否準備再打救,則是言之尚早;如果六月時急需注資續命屬非戰之罪,那麼日後就得觀察重組能否帶來新景象,以及管理層的解困決心。一場世紀疫潮確實令全世界措手不及,也不知何時完結,即使如此,企業還是要及時調整策略提高生存能力;而香港也要設法擺脫當前的困局,尋找新角色新定位,才能在疫後重生,畢竟機會只會留給有充分準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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