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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8日

鍾聞 河水集

書籍審查 閉關鎖國阻交流

哲學家卡爾.波普爾曾說過:「假如世界毀滅了,圖書館還在,很容易重建世界,如果圖書館也沒有了,就會變成原始人。」再準確些說,圖書館內的圖書才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如果只是圖書館美輪美奐,藏書卻千篇一律,僅顯示這個文明的粗糙無知。

中國有5000年燦爛文明,典籍浩如煙海,但歷史上卻不斷出現專制王朝「焚書坑儒」的災劫,令許多珍貴紀錄從此消失。舉其犖犖大者,最令人深痛惡絕的是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到了清朝,乾隆皇帝美其名為修撰《四庫全書》,逼令天下人「獻書」,很多不符合封建統治者口味的書從此被銷毀。來到近代,文化大革命中,無數文物典藉在「破四舊」的運動中消失。

1978年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大量翻譯西方著作,各種思想百花齊放,堪稱最自由開放的年代。可惜,這種開放氛圍在「六四」後突然逆轉,最近幾年更愈收愈緊。

去年內地教育部發布通知,表示為深入學習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營造健康安全的育人環境等,全國中小學圖書館須按照發布的審查標準自查和清理。需要清理的圖書涵蓋「非法」、「不適宜」、「外觀差、無保存價值」三大類在內的25類書籍,所謂「非法」包含違背憲法等現行各種法律規定的圖書,其中涵蓋危害國家統一、主權和領土完整的圖書;違背中共的路線方針政策,污衊、醜化中共和國家領導人和英雄模範人物,戲說中共歷史、國史、軍史的圖書;存在違反宗教政策的圖書;非正規管道進口的境外圖書。

在中央一聲令下,自去年開始,內地中小學開展了一場清查圖書的運動。去年10月22日,甘肅省鎮原縣縣政府圖書館上演了一場焚書的鬧劇,該館將65冊圖書集中清理下架,並做焚燒銷毀處理,理由是屬「盜版非法出版物」。官方網站當時形容,此舉充分發揮圖書館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傳播的主陣地作用。

或不符新時代主旋律

然而「焚書」根據什麼標準,相信連主事者也不甚了了。事實上,在現時官方審查及自我審查滴水不漏的情況下,存放在圖書館的書籍早已經過濾,很難有「異端邪說」。以內地中小學圖書館為例,採購主要有兩個渠道,一是經過新華書店,採購其內部館藏目錄──這些圖書此前已經通過新聞出版總署的批准。二是經由地方教育局領導批示,圖書館自主決定收藏。在層層審批下,根本很難出現漏網之魚。那下架的是什麼書呢?很可能是以前被官方認可,但不符合新時代主旋律的書。

除了下架舊書外,新書也愈出愈少。據報2019年初,中共中央宣傳部向各出版社下發了一份內部檔,明確提到將縮減書號總量、壓縮圖書品種。單是2018年,出版總局就減少多達十萬個書號,約佔全年書號的三分一。

雪上加霜的是,在貿易戰影響下,美國圖書在中國出版受阻,內地監管機構的審批一度完全凍結,導致業界不願購買美國圖書在華銷售的版權。《紐約時報》就分析,美國圖書在中國放緩發行,意味雙方思想交流凍結。中國是全球第二大出版市場,美國是著作及出版最大國家,單在2017年,中國買家就獲得6000多本美國圖書的版權,佔所有申報外國圖書逾三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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