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5日
美國總統特朗普下令暗殺正在伊拉克執行官方任務的伊朗將軍蘇萊馬尼在其信奉強勢外交的共和黨內部是一個廣受歡迎的決策。而且美國對伊朗的嗜血行為其特別之處。這一心理強迫症持續長達40年,現在已經把美國和伊朗帶到了戰爭的邊緣。
美國對伊朗的關注可以追溯到1979年爆發的伊朗伊斯蘭革命,當時伊朗學生佔領了美國駐德黑蘭大使館,並把52名美國人扣為人質超過一年。這樣的痛苦經歷導致美國政客在心理上無法調整美國政策。
特朗普聲稱有權在外國謀殺領導人,並在該國報復的情況下犯下戰爭罪。但美國人普遍歡迎這種犯罪行為。它反映了美國政治體系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尤其是在美國右翼陣營。這與2001年911恐怖襲擊後美國不計後果全面發動中東戰爭類似。
事實是,特朗普的心理混亂進一步加劇了憤怒。他曾臭名昭著地吹噓自己可以在第五大道上開槍殺人,「而不會丟掉任何選票」。特朗普下令謀殺蘇萊馬尼,顯然是要對這一說法進行檢驗。
美國共和黨和多數美國政治精英不理解,美國曾對伊朗犯下的罪行遠遠超過伊朗對美國。美國僅僅因為自己的錯誤行為就無緣無故而且肆無忌憚地製造了一個敵人。
首先,美英兩國在1953年推翻伊朗政府,因為伊朗政府的民選總理默罕默德.摩薩台採取行動,重新控制了被大英帝國控制的伊朗石油。而後,美國用穆罕默德.雷扎.沙阿.巴列維領導的獨裁政權取代了被它推翻的民主政府,從1953~1978年的1/4個世紀裏,由殘暴的情報機構和秘密員警薩瓦克(SAVAK)為巴列維提供支援。伊朗學生在被廢黜的沙阿被美國醫院收治後佔領了美國駐德黑蘭大使館。
第二年,美國為薩達姆.侯賽因的伊拉克提供武器並鼓勵其入侵伊朗,從而引發了長達近10年並導致約50萬伊朗人喪生的兩伊戰爭。
美國還打擊平民目標。1988年,美軍方擊落伊朗655號航班──如果美國採取了恰當的防範措施,就能輕鬆識別這是一架空客A300──並導致機上290人全部遇難。而在1995年,伊朗公眾開始遭受從未解除更不斷收緊的美國嚴厲的經濟制裁。
旨在推翻德黑蘭政權
即使在911恐怖襲擊後仍然是這種狀況。伊朗支持由美國主導的入侵阿富汗推翻塔利班,而且支持哈米德.卡爾扎伊──美國支持的新總統。但2002年1月,美國總統小布殊稱伊朗為「邪惡軸心」的組成部分,被定義為邪惡軸心的還有伊拉克的薩達姆和朝鮮。同樣,美國拒絕敦促所有中東國家,包括以色列(該國估計擁有80枚核彈頭)遵守核不擴散條約並支持建設無核區的努力,反而單獨對伊朗施壓。
之後,在2015年,奧巴馬領導的美國、英國、法國、中國、俄國和德國,與伊朗談判了一份協定,該協定規定,伊朗同意結束其核燃料再加工,以換取美國和其他國家結束經濟制裁。聯合國安理會一致支持這項名為聯合全面行動計劃的協議。但特朗普在2018年單方面否決了這份協議,美國是唯一否決這份協議的國家,隨後大幅收緊了美國制裁政策。
收緊制裁不是為了改變伊朗的行為,而是為了摧毀伊朗經濟,企圖推翻伊朗政權。伊朗現在正在經歷由美國引發的大蕭條,2017 ~ 2019年間國內生產總值下降14%,2019年通脹率36%(上述兩項均以最新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估計為依據),而且藥品和其他重要物資嚴重短缺。此外,儘管否認聯合全面行動計劃,但美國仍繼續要求伊朗遵守其相關條款。
建新的關係完全可能
而美國似乎對這段歷史一無所知,在一位認為自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實施謀殺並逍遙法外的情緒失衡的總統領導下,仍然在為一場長達40年心理創傷而宣洩情緒。
此時此刻,世界應當記住一位完全不同類型的美國總統所說的睿智而經得起時間考驗的話。1963年6月,就在自己成為暗殺受害者之前短短幾個月,約翰.F.甘迺迪在愛爾蘭議會面前發表講話:(跨越)現在隔開我們的分歧和障礙,我們必須記住,沒有永遠的敵人。今天的敵意是一種現實,而不是一項法律。我們這個時代的最高現實是,身為上帝之子的不可分割性以及我們在這個星球上共同的脆弱。
沒有理由能阻止伊朗和美國和平相處。在2015年核協議及諸多共同利益基礎上,建立新的關係完全可能。但由於伊朗報復行動已經開始,現在歐盟拒絕跟隨鹵莽的特朗普政府升級導致戰爭的螺旋尤為緊迫。
作者為哥倫比亞大學可持續發展學及衞生政策和管理學教授,現任哥倫比亞可持續發展中心及聯合國可持續發展解決方案網路主任。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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