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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2日

邵家臻 專業議政

難為社工 社工為難

30年前,風雨飄搖,容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30年後,風雨仍然飄搖,容不下一個立法會公聽會。

11月17日,立法會福利事務委員會召開公聽會,討論自6月以來,在「反送中」引起的修例風波中受影響的人的福利和社區支援。題目老老土土,叫「向受近期社會事件影響人士提供的福利及社區支援」,但查實它得來不易。

11月4日,當我和委員會主席鄺俊宇議員與局方商談事務委員會全年會議議程的時候,就提出要召開公聽會。當時局方的反應是,有關社工角色屬社工專業範疇,非政府行為,政府不宜參與。若我們一意孤行,政府可能不派代表出席公聽會或代表只聽不講。

在抗爭現場的社工角色,當然不只是學術討論,皆因自1997年6月6日《社會工作者註冊條例》生效開始,任何人都不能妄稱自己為社工或註冊社工。現時香港社工的總註冊人數為24447人,其中有16369人從事社工工作。這即是說,社工由身份到資源都不是存在於真空之中,反之跟政府政策息息相關。在整場運動中,社工所作的人道工作,也涉及身份和資源等問題,政府斷不能繞埋雙手,干卿底事。

冤枉社工

事實上,你不碰政治,政治會走來碰你。黨報連珠爆發,冤枉香港非政府機構掛羊頭賣狗肉,在抗爭運動背後作推手。罪名很大,但內容很細,例如開放場地作人道支援就是為暴徒搭台;譴責警暴侵犯女性就是惡質文宣;危機處理心理輔導就是縱容暴徒,製造攬炒……真箇是創意力量和幻想會嚇你一跳。

都說:「在籠裏長大的鳥,會以為飛翔是一種病。」黨報以為什麼專業都可以用「出阿爺嘅糧,倒阿爺嘅米」來噤聲。醫生專業有《日內瓦宣言》,要求所有醫學界人員恪守。

至於社工,其實跟醫護人員並無二至,我們也是着眼人的需要,而不是他屬什麼顏色。

別說世界各地的社工組職的使命宣言,就是香港社會工作者工作守則第一條和第二條已經昭昭在目:一、社工的首要使命為協助有需要的人士及致力處理社會問題;二、社工尊重每一個人的獨特價值和尊嚴,並不因個人的族裔、膚色、家庭/社會/國家本源、國籍、文化、出生、性別、年齡、語言、信仰、政治或其他主張、家庭/社會/經濟地位、殘疾、教育程度、對社會的貢獻或性傾向而有所分別……

此時此刻,不僅要緊守崗位,也要堅持定位。社工的定位早已清楚不過。當香港社會已由危機轉變成創傷,甚至災難,社工不論在運動的前方進行人道工作,又或在後方為受影響的市民提供支援和介入都是應有之義,是社工本分,是社工之所以是社工的理由,是社工價值和信念的表現。

任誰都知道香港正經歷一場集體創傷。參與前線抗爭的青少年因與家人政見不合而被「斷糧」甚至無家可歸,早已不是新鮮事;因為感到絕望而「以死相搏」或自殺也時有所聞;愈來愈多人因警暴而出現心理創傷,還要面對陌生而嚴峻的司法程序甚至法律制裁……這些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影響個人身體、心理、靈性、社會的健康,也必然涉及家庭甚至社區。

需有災難應變規劃

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無論是否參與前線抗爭,在催淚煙放題下,普羅市民可謂無一幸免。白色恐怖深入社會肌理,令人窒息,又無處可避,無險可守,身邊總有人在此期間被unfriend、被鬧、被打、被捕……歷史告訴我們,如果此偌大的社會創傷極難癒合,需時三五七年,或者更長的時間才能處理。而這也就是社福界要求需要有災難的應變規劃的意思。

可惜政府的「戰略部署」非但沒有為災難定位,也沒有災難應變的思維,至今仍然沒有確立社工在前線人道支援的角色,結果在警方肆意濫捕下,至少有40個社工在進行人道工作的時候被捕。

面對「災難級別」的社會需要,政府還以為常規服務就可以足夠支援。直至目前,社署只放寬非政府機構青年及家庭服務的津助協議要求,並投放資源加強青年外展服務,以為增加部分服務和服務彈性就可以回應當前的社會創傷。不是說這些拆牆鬆綁措施不需要,而是太過杯水車薪。顯然,受災難影響所及的不單是青少年,還有情緒受困者、殘疾人士、長者、普通市民……恐怕既有服務和服務模式已難以承載。

難怪在公聽會上人人呼冤,認為政府應分析每月在社區發生的狀況,針對性地增加各種外展服務及司法相關服務的人手,主動地作出介入和支援,並確立社工在衝突現場、警署和醫院中的角色和認受性。

當然,政府最好早日回頭是岸,停止「以暴製亂」,並承諾「五大訴求」。我真的希望,這個亂世中的公聽會不是作「冷氣軍師」,講多過做,而是為「落地」的社工打通障礙,叫別有用心的人不要難為社工,也叫有關當局醒少少當幫忙,減少給社工的為難。誠心所願。

邵家臻_立法會(社福界)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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