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5日
在最近的《逃犯條例》修訂風波中,以林鄭月娥為首的政府表現傲慢,不聽取民意並以強硬手法推動修例,引發過百萬人上街示威抗議,最終政府不得不撤回修例工作。很明顯,政府在修例過程中看不到事情的實相和做錯判斷,最終決策者自己也在某程度上承認了這點。
香港未來在23條立法、實現雙普選等重大議題也必須凝聚共識,而聽取民意是其中之必要。筆者認為,與其寄望政府往後會虛心聽取民意,不如把聽取民意作為政策過程中的預設。
現在政府聽取民意的組織和方法,主要有政策創新與統籌辦事處(以前是中央政策組)和公眾諮詢,但在《逃犯條例》修訂風波中都發揮不了功能,由於林鄭沒有以創新辦收集民意,而公眾諮詢則是沒有認真做。政策在制定過程中,政府也不重視獨立民調機構做的民意調查。
問題是,政府應該如何把聽取民意設為預設呢?請讓筆者先說一段小插曲。
筆者在芝加哥大學讀書時,有一門課叫《管理決策》,課程開始之前,校方要求所有學生先拜讀教授的著作;筆者隨意翻過書本後,不以為意。課程最後一堂,同學都拿着書上前向教授索簽名和拍照留念,唯獨是我沒有,還跟身邊的同學說:「真的不懂這教授有什麼特別。」
幾個月後,翻開報紙,教授拿了該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教授是現在鼎鼎大名的理查德.塞勒(Richard Thaler),而那本書就是他著名的《推力》(Nudge)。
這件事讓我發現自己的傲慢。多項研究顯示,擁有權力與地位的人,會較容易傲慢,但當然如筆者般沒有權力與地位的人也可以傲慢。傲慢的相反是謙虛,傲慢有害,謙虛有益。儒家說:「滿招損,謙受益」;道家說:「謙下」;佛家說:「遠離情執、傲慢和懷疑」。傲慢這種心態一定要修正過來,特別是政府的決策者,因為他們的決定影響深遠;不修正的話,傲慢很可能會讓決策者看不到事情的實相和做錯判斷。
《推力》提出,人們做事通常會選擇最不費力或最低阻力的路,所以很多時候會依循預設模式。以美國的退休金計劃為例,把預設定為加入能大幅提高員工參加率。另外,參考奧地利的器官捐贈計劃,把預設定為加入能大幅提高人們捐贈率。
筆者認為,政府應該明確訂立規則(預設),在所有重大政策上也須以創新辦(或其他政府單位)和公眾諮詢聽取民意,輔以獨立民調機構做的民意調查,而相關報告也必定要所有問責官員和行政會議成員確認「已讀」;若決策者不依照規則或最終訂立的政策偏離主流民意,決策者須向立法會和大眾市民詳細解釋原因。
這預設雖不能完全避免決策者照樣不聽民意,但至少可以增加決策者不聽民意的政治成本。
楊志遠_香港大學公共管理碩士、芝加哥大學工商管理碩士,現於金融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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